无数紫色的刀气,从聂长流一刀一刀挥出来,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密集的刀气,纷纷扬扬不停飘舞,围绕着顾青辞飞舞着,旋转着,随着不知是铺天盖地中那一缕真气波动来临,像是雪花般狂肆飞舞。
然后,最先爆发的刀气爆炸开,紧接着便是无穷无尽的真气澎湃着,如同一道瀑布自九天之上而来,照耀着白日变得昏暗,这幅画面如同星空极光,很美,也很震撼,一缕缕魔气纠缠在一起,混乱的切割空间,湖面已经见底,唯有中间一块仿佛浮冰一样的水凝固着,支撑着顾青辞的小船没有落到湖底。
顾青辞盘坐在船里,置身于这片刀气的海洋风暴之中,立于天地元气湍流的漩涡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手指不停落下,琴声悠扬深远,仿佛寒冷的雪风,狂暴的夜风,灼热的火焰凝结在了一起,没有什么道理,那一袭白衣呼呼作响,天地元气凝结在他四周,仿佛一道无形而又坚固至极的墙,也仿佛一步之隔,便是天涯海角。
任由聂长流如何狂暴攻击,顾青辞都巍然不动,非常淡然,一道琴声戛然而止,真气碰撞,仿佛天崩地裂,被分割开的彼岸湖涌动起来,涛涛大水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顾青辞的船缓缓往前行驶,聂长流站在湖面上,湖水没过膝盖,不停的后退。
小船缓缓行驶,顾青辞没有任何动作,依旧盘腿坐着,不动如山,风度翩翩,面前的真气澎湃着,就像是一堵一堵的城墙开始倒塌,席卷着磅礴的巨浪压迫向聂长流,而那一艘小船在这风浪之中却没有任何波动,看着半截身体陷入了湖里的聂长流,顾青辞微微摇了摇头,道:“聂长流,你知道你和天下七道谜的差距在哪里吗?”
聂长流定住了身体,苍白的脸上一缕缕湿漉漉的发丝垂下,湖水顺着流淌而下,他用力一拍湖面,巨浪喷出,两道巨浪相撞,却融合在了一起,涌动的彼岸湖居然诡异的归于平静。
握着长相思,聂长流退到了岸边,踩在淤泥里面,两条腿深陷其中,他望着顾青辞,沉声道:“世人都说我聂长流不如天下七道谜,但我不服气,天下七道谜能够打败大修行者,我也能够,他们可以不败,我也可以,凭什么我不如他们?”
顾青辞怀抱天魔琴,悠悠起身,往前踏出一步,脚尖点在水面,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往前跨出,在点一次,便悠然上岸,缓缓转身,说道:“天下七道谜,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道,或许单纯论武功技巧还是攻击力,你不弱与他们,但是,他们有自己的道心,在他们的领悟里,他们就是神!”
“你的长相思,乃是霸刀所留,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不论你怎么练,不论你如何坚持,终究只是别人的,你永远都只是模仿,这就注定你不如天下七道谜。”
宽松的儒衫在风中轻轻摇曳着,顾青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淡。
聂长流双腿弯曲,用力一蹭,身体凌空,举起长相思,怒喝道:“我不信,我的刀,一往无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才是不败的!”
四射的真气澎湃着,
青翠的树叶被切碎,树干被切断。
不见光明,不见人影,
只有聂长流不甘心的狂暴一刀。
“上天对我是不公平的。”聂长流冷声道。
一道琴声响起,仿佛烈火焚烧,光明落在黑暗的大地上,也如同无数飞雪降落人间,冰冻了一切,只有洁白的光明,还有那抱琴的人。
“光明是放在整个世间的。”顾青辞淡淡道。
“不,”
聂长流怒吼一声,一刀挥出,无尽的黑暗再一次侵袭而来,无边的飞雪被染成了黑色,烈火被扑灭,化作黑色洪流铺天盖地压迫而来。
那个世界,变成了黑白的。
两个人相对而立,
一个是魔焰滔天的聂长流,
一个是平淡如风的顾青辞。
“我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我娘每天辛辛苦苦去给别人做工,不论是寒冬还是烈阳,她都没日没夜的操劳,然而,我父亲却拿着我娘用血汗挣来的钱去赌,输了就回来找我娘,我娘给不出,他就用木棒打我娘,将我娘踩在地上,狠狠地打,每一次都是遍体凌伤。”
“后来,有一天,那个畜生欠下了很多的赌债,还不了了,他居然逼着我娘去卖身,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我娘被七八个男人凌辱,她再求饶,她在撕心裂肺的哭诉,我想去救她,却被我那个畜生一般的爹给丢到了井里,差点淹死。”搜毣趣
“那一天,我发誓,我要变强,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我要保护我我想保护的所有人,但是,我娘死了,她自尽了,她用剪刀把自己手腕割破了,满地都是鲜血,满地都是啊!”
“我从井里爬出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娘赤身裸体倒在血泊中,而那个男人,那个畜生居然就在隔壁躺着,我恨,你知道吗,我恨,我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捡起了那把剪刀,慢慢走到那个熟睡的畜生旁边,一刀捅在他喉咙,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我更恨我自己,我更要变强,你明白吗?这个世界的光明从来没有普照过我,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顾青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不曾善待过你,那你自己想一想,你可有善待过这个世界?”
“后来,我碰到了裴东,在乞丐窝里找到了我,他带我学武,教我武功,给我找师父,我以为我遇到了好人,结果呢,他却是利用我,他让我杀我师父,但我下不了手,他就要杀我,我又像一个丧家之犬躲起来了,要不是我运气好,捡到了长相思,我现在都还在逃亡!”
“我成功了,我靠武力成功了,我比整个门派所有人都厉害了,我打败了所有欺辱我的人,我找到了裴东,但是,我却下不了手,甚至于,我连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我一直装傻,装作不知道他派人杀我,因为是裴东他给了我机会,让我成为武者,但是,我不想他害我师父,我只能带走他,可结果呢,我又成了全天下唾骂的叛徒!”
“你告诉我,你让我如何善待这个世界?如何善待!”
魔气涛涛的长相思在挥舞着,无数的真气澎湃着,聂长流在怒吼,双眼通过,一道道琴声在悠悠的想着,明亮的音波凝聚成了实体,寒冷的刀锋在穿插着。
观战的人,只看到场中的聂长流和顾青辞战斗得如火如荼,听不到聂长流悲愤,不是顾青辞在封闭,而是聂长流用真气隔绝了。
顾青辞看着如同疯魔的聂长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青灯古卷无人伴,世人哪知长生苦,你既然觉得难受,为何不解释呢?”
聂长流冷声道:“我聂长流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顾青辞嘴角忍不住一抽,一拉琴弦。
火星四溅,照亮了黑暗。
顾青辞再抚天魔琴,只听得一声轰鸣,空气中四溅的火花瞬间浇灭,湖堤之上狂风大作,无数树叶搅碎,混着空气狂舞。
伴随着恐怖的冲击力,聂长流的身体向后倒掠而去。
他的双足像铁柱一般踩在淤泥里面,硬生生在地面上砸出了两道极深的沟壑,湖水倒灌,一缕缕琴声凝结的真气刺破了他的衣衫,刺破了肌肤,留下一道道并不是很深的伤口,一滴滴鲜血缓缓渗出。
聂长流抬起头来,望向不远处的顾青辞,脸上愈发变得苍白,用力俯冲,提着长相思,狂暴的真气搅乱了一切,强悍的气息释放出来,地面下陷,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余风寥寥。
聂长流在快速奔跑,每一步都极为用力,地面都有些动荡起来,发出沉闷而诡异的响声,每一步都仿佛跨过了一道山河,在这烈日下,只能够看到一道残影。
顾青辞立于岸边,轻声道:“还来!”
“当然!”
聂长流一声大喝,脚下一踏,便是发出一声巨响,伟岸如山的身体震得很高,魔气光浪之中是无数道凄厉的尖啸,呲呲作响,刀芒切过,破开了空气,仿佛无数空间碎片一样劈向顾青辞。
顾青辞眼睛一眯,沉声道:“既然劝不了你,那我就打服你!”
长琴嗡鸣,直接穿透过长相思那滔天魔焰,化作一片片极锋利的碎片,泛着光泽,溜溜旋转着,像是落雨一般翻涌而去,无数碎片射向聂长流,虽然绝大部分被挡住了,还是有几十片落在了他身上,穿透进他的身体。
仿佛烟火一般绽放!
…………
古桥上,武煜轻轻一拍栏杆,轻声道:“好了,走吧,这一战,到此为止!”
欧阳慕华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道:“不不不,这一战虽然是结束了,但最精彩的地方还没到。”
武煜疑惑道:“什么意思?你不会觉得聂长流还能翻身吧?这不可能,从头至尾,除了聂长流拿出长相思的时候,有点惊艳之外,其实都是在被顾青辞吊打的,如果不是顾青辞想要指点他的话,恐怕更早就结束了。”
“不是,”欧阳慕华摇了摇头,道:“我见过顾青辞打过三次,每一次最有意思的就是打完了之后,他会有很多感慨,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你待会儿看,这个聂长流惨了!”
…………
聂长流横飞在空中,仿佛一朵宏达的烟火掀开,纷纷绽放,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淤泥,他身上的衣衫破开,随着他一落地,絮乱的空气变得平静。
长相思插在河岸边,依旧泛着魔气。
聂长流躺在淤泥里,或者说是陷在淤泥里,刚想要爬起来,就看到顾青辞将长琴往空中一抛,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彼岸湖中央。
“青衣,帮我拿一下琴。”
天魔琴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穿行过那一片莲花池,缓缓漂浮于青衣面前。
青衣浅浅一笑,抱住天魔琴,轻声道:“顾公子要讲属于他自己的道理了。”
木长老疑惑,但是并没有询问,而是看向湖边。
湖岸上的顾青辞突然向着湖边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撸起袖子,挽起了裤管,引得一众观战的女子惊呼,不过,他却毫不在意形象,就像个街头流氓一样,向着刚刚站起来的聂长流猛的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拳,正好打在聂长流的鼻子上,当场就彪出了一抹鲜血。
聂长流茫然的看着顾青辞,刚准备说话,就看到顾青辞突然跳起来,双腿弯曲,架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拳过来,怒声道:“你给我中二病是吧,你以为你是徐缺是吧!”
聂长流本就真气枯竭,又受了伤,顾青辞这一拳虽然并不有杀意,但也足够将他打倒在地。
躺在地上,聂长流疑惑道:“徐缺是谁?我不认……”
话没说完,顾青辞直接冲过来,一只手按住聂长流,又一拳头招呼在聂长流脸上,说道:“你不认识徐缺,你还搞什么炸天帮口号!”
聂长流大吼:“我没有……”
“嘭”
又是一拳打断了聂长流的话,顾青辞狠狠道:“没有你还给我这么说话,没有你还这么中二。”
聂长流怒了,大吼道:“顾青辞,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我败了,你也不用这么侮辱我吧?”
“侮辱你,”顾青辞抡起拳头,又砸了下去,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也憋屈了很久,早就想释放一下了。”
聂长流恼怒道:“顾青辞,你有种让我起来,我们再打一场!”
“嘭”
“还打,”一拳下来,顾青辞沉声道:“你还不服气是吧?”
“不服……”
拳头落下,顾青辞吼道:“服不服?”
“不服!”
“服不服?”
“不服!”
“服不服?”
“……”
“我问你,到底服不服?”
“服了……你还打我干什么?”
“不好意思,打顺手了,再来一拳吧!”
“顾青辞,我要杀了你……我服了!”
…………
彼岸湖边,仿佛安静得有些异常,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下面的顾青辞,这突如其来的流氓打法,实在是来得太过突兀了一些,不过很快,顾青辞便收了手,望着那些观战的人。
被顾青辞眼神扫过,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阵冰冷,不过好在顾青辞不是聂长流那样的疯子,只是朗声道:“各位,今日叶府不待客,这架也打完了,你们就先离去吧,我要处理一些私事!”
顾青辞非常直接赶人,虽然会有一些人心里不爽,但也没有人多说什么,毕竟彼岸湖一带全都是顾青辞产业,先不说大修行者的凶威在这里,就算不是大修行者,在人家地盘上,不让你待,你也无话可说。
慈航剑斋的人在落泱的带领下也缓缓离去,有弟子询问道:“师姐,我们不去找顾青辞取长相思吗?”
落泱摇了摇头,道:“今日不合适打扰顾公子,改日再来吧!”
随着慈航剑斋弟子的离开,人群中有一个红袍女子紧紧跟随着,保持着一定距离,缓缓消失在人群里。
古桥上的武煜微笑着离去,淡淡道:“你说的真没错,这顾青辞还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吧!”欧阳慕华嘿嘿一笑,道:“我就喜欢看他这个读书人打架,嘿嘿!”
微微笑了笑,武煜突然回头,道:“你不是来找顾青辞有事吗?你不去找他,跟着我干嘛?”
欧阳慕华微微一怔,突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哎哟,我就说嘛,好像有什么事搞忘了,我可是皇帝专门派来保护顾青辞的,怎么能走呢?”
武煜挑了挑眉,戏谑道:“你确定顾青辞需要你保护?”
欧阳慕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嘟哝道:“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了!”
…………
湖岸边,顾青辞坐在泥上,抬头望着蓝天,扭头看了看鼻青脸肿的聂长流,轻声道:“说真的,聂长流,其实我挺理解你的,我也不觉得你做错什么了,挺男人的!”
躺在淤泥里的聂长流摸了摸脸,疼得哎呀咧嘴的,无语道:“你理解我,那你还这样打我?”
顾青辞淡淡一笑,说道:“这不是在鞭策你吗,你现在可服气了?”
聂长流满脸无奈,道:“服,和你一战,我输得心服口服,但是,不是被你捶服的。”
“那就走吧!”顾青辞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说道:“正好,我家还差了个实力强的护院,以后出门也有个人替我扛剑,想想也是不错,大修行者替我背剑,啧啧,不错不错!”
聂长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抽出长相思,放进木匣子里,望着顾青辞的背影,道:“我迟早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顾青辞走到岸边,脚下一点,飘到小船上,负手而立,轻声道:“每过半年,你都有一次挑战我的机会,什么时候打败我了,你就自由,若是一直不能打败我,就一辈子替我背剑吧!”
聂长流背着木匣子,飞身跃到小船上,落在顾青辞身后,拱了拱手,道:“不打败你,我也没必要离开。”
顾青辞轻声道:“待会儿去换一把刀,就用普通的朴刀,长相思就背着吧,我没说可以用的时候,就不能将它放出来。”
聂长流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拱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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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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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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