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若晴这么催了一嗓子,老杨头还有点不高兴。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卖弄的机会,就不能让他再嘚瑟一下下吗?

  “爷,这会子不是卖弄和嘚瑟的时候,关乎到姜家坡上百条人命的事,你晓得啥就赶紧说出来把,大家伙儿都等着呢。”杨若晴第二次催问。

  杨华忠也是一脸的焦急:“爹,这都等着呢,周聋子到底是咱村谁家的祖人啊?”

  老杨头垮着脸,没好气的道:“周聋子早就绝户了,脚底下没人。”

  “啥?”杨华忠愣住了,茫然看向其他人。

  几位村老也是面面相觑,其中有个村老问:“老杨哥,你比我们大十来岁,照理说,你晓得的那些绝户人家,我们也应该听说过,你倒提醒我们一下,周聋子家从前住哪啊?”

  前任里正王洪涛也道:“是啊,老三之前是我做里正,一口气做了十五年,绝户人家的屋子和田地照理都是要充公归村里的,这些年除了当年的陈屠户一家,咱村还真没出现绝户的。”

  就算是火生一家四口都死了,事实上火生的血脉是属于绝掉了,但在名义上水生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到火生名下,那火生这一支的香火就会继续延续下去,火生的地基和田产也都归继子所有。

  “嘿,”

  老杨头笑眯眯点头,“真正算起来,周聋子家绝户,还是在你做里正那会子呢!”

  这话,可把王洪涛给吓到了。

  “咋可能?我都不晓得周聋子是谁……”

  “他家后人就是陈屠户一家子啊,这下说得过去了吧?”老杨头又道。

  “陈屠户?”王洪涛傻眼了。

  其他人也都一脸莫名,这一个姓周,一个姓陈,咋扯到一块儿了?

  “陈屠户是周聋子的孙女婿,周聋子的独子刚娶媳妇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媳妇生了个孙女,周聋子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死了。”老杨头一点点给大家揭开谜底。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既然是招婿上门,那为啥当初陈虎陈熊哥仨都跟陈屠户姓而不是跟他们娘姓周?”

  提着这个疑问的人是骆风棠,他跟陈虎年岁相仿,也熟悉他们。

  “是啊,为啥孩子们都姓陈?”其他人也都问。

  老杨头冷笑:“陈屠户一开始娶不起媳妇,这才入赘到周家,陈屠户杀猪的那套家业就是周聋子传下来的,靠着这套杀猪的家伙陈屠户也在镇上开了卖肉摊铺,一家人日子过得滋润。”

  “这人哪,翅膀硬了一些就想单飞,这不,陈屠户有点钱就反水了,把孩子的姓全给换了。”

  众人一阵唏嘘,虽然陈屠户早就被驱逐出长坪村,甚至已经死了,可大家伙儿对陈屠户的为人都没有好感。

  当初逃狱出来,带着一群亡命之徒想回来抢掠村子呢!

  “这就是周聋子的报应,儿子死了,孙女招婿上门,孙女婿反水,曾孙子变外曾孙,最后陈家也满门走上歪路全没了,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洪涛直接啐骂,一点儿同情都不给。

  几位村老听了这么多,也都一阵唏嘘。

  这时,一旁给大家伙儿添茶倒水的孙氏突然想到什么,她愣愣望着大家伙儿,“不对啊,陈屠户的妻子姓张,从前在村里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喊她张氏的,不是姓周啊……”

  这话抛出来,大家伙儿刚撸顺的东西又有些乱了。

  杨若晴也道:“我也想起来了,陈虎兄弟的娘确实姓张,不姓周。爷,这又是咋回事啊?”

  老杨头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特别享受这种感觉。

  “这周聋子啊,也是倒霉,儿子死了,自己也没了,媳妇带着孙女守着院子和田地过日子也够苦的,有一天河兰州那边灾荒,大批人往这边来逃难,有个壮汉入赘了周家,壮汉姓张,周聋子于是把闺女也改姓了张。”

  “又过了几年,他们生了自个的儿子,那壮汉在镇上做了些小营生赚了点钱,竟带着女人和自个的儿子悄悄走了,把这闺女一个人撂下。”xsobiquge.ČŐM

  “说到这儿,你们几个应该也有点印象了吧?”老杨头问桌边的几位村老。

  其中有位村老拍了下大腿道:“我想起来了,那年月日子苦哇,我确实记得咱村有从河兰州那边逃难过来的人,还在咱村成家立户了,原来竟是周聋子的媳妇和外地郎啊!”

  又一位村老道:“我也有印象,陈屠户的妻子张氏比我们小个十多岁,当时我家穷,大家伙儿还开玩笑说我要是娶不上媳妇就收拾床被褥去给那个孤女做上门女婿,我咋可能比一个小十多岁的小丫头做上门女婿呢!”

  “对啊,陈屠户打小家穷,刚好跟那张氏年纪差不多,他去做了上门女婿,得到了周家的屋子和田地还有杀猪的家业,后来翅膀硬了就反水了。”

  “那照这么说,周聋子家的屋子现如今就是那日松他们住的那院子咯?”

  “没错,地基是的,不过那屋子甭管在陈屠户手里,还是如今那日松他们,都不晓得翻新了多少遍。”

  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这人物关系算是彻底撸顺了。

  撸顺之后,大家伙儿就开始谴责当初的这几个人心狠,打着隔离的幌子做着伤天害理的事儿,欺骗长坪村的百姓。

  姜家坡再穷,家家户户搜刮也是能搜刮出一些银子细软出来的,还有家禽家畜,米粮啥的都能变卖成钱来充盈他们的腰包。

  到最后编造出谎言来蒙蔽世人,说姜家坡是有人参与了谋逆事件,甩锅给朝廷。

  又说是山贼寻仇屠村,刻意制造舆论恐慌。

  “我就说嘛,为啥这些年咱村老是出这些事儿,搞了半天原来是报应啊!”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报在自个这一辈,就必定报应在后辈子孙身上,所以说这做人做事,还是得心存善念啊,举头三尺有神明。”

  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很激烈。

  先前还很有优越感和存在感的老杨头却意外的沉默了。

  老汉听到这么多关于报应的例子,想到了自己这些年的举动,心里一阵阵发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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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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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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