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这番语重心长的分析很有道理,杨华洲的爆烈情绪也按了下去。

  若是把事情越闹越大,就算踩死杨华胜,对于如今的老杨家来说都不算啥难事。

  可这些事带来的因果报应,许是会落在已故的小叔身上。

  小叔一辈子与人为善,还是让他瞑目吧!

  眼见桌上的父子几个意见达成了一致,杨若晴把钥匙放到桌上,“爷,那这钥匙就物归原主啦。”

  老杨头点点头,又转头吩咐杨华明:“老四,你三哥腿不方便,明天你去把人给放了。”

  杨华明应下这差事,顺手把钥匙捞到手里。

  杨华洲说:“放出来之前,我得去好好训训他!四哥,待会吃完酒我就去!”

  杨华明有点犹豫,怕杨华洲借着酒劲打杨华胜。

  他可不是心疼杨华胜,他是担心失手了打出啥问题来,到时候又得打乱计划。

  杨华洲看出了杨华明的顾虑,保证说:“放心,我不是愣头青,既然大伙儿都商量好了,我肯定不会由着性子来。”

  “我就过去骂他一顿,替我小叔骂的。”

  杨华明还有点犹豫,问询的目光投向杨华忠:“三哥,你看这……”

  杨华忠一直在思忖,“老四,你陪老五一块儿去,也帮我带几句话给杨华胜!”

  ……

  当天夜里,杨华明和杨华洲兄弟俩喝完酒,把老杨头送回客房,两兄弟就一起去了村南头的那座孤零零,暂时收押杨华胜父子的小宅子。

  第二天天麻麻亮的时候,杨华胜父子就被放出来,悄默默的回了自己家。

  不知道杨华洲是咋样骂杨华胜父子的,也不清楚杨华忠让他们捎带了啥话给那父子俩,总之,这父子俩回家后就变得格外的老实,接下来两天都待在屋里不冒头。

  他家婆娘去菜园子里干活,去池塘浆洗,村里那些长舌妇跟她打听杨华胜父子的情况,她也只说他们放回来了。

  有些好事者还想怂恿几句,这婆娘好像学精了似的,不再像前些时日那样逢人就哭诉老杨家仗势欺人。

  这回,她啥话都不说,只闷头干活,活干完了就走人。

  “不是被警告了,就是被收买了。”好事者们给出如此结论。

  “收买?那不可能,老杨家犯得着去收买杨华胜这一房破落户?”又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

  “那就是被警告了,这一房都老实了,不敢闹。”

  “闹啥?人刚断气他们就去偷人家棺材本,这还有理儿了?”

  “没脸闹,也站不住理,谁要是帮杨华胜家说话,说话的人本身品行也就有问题……”

  舆论最终倒向了老杨家这边,杨华胜一家经此一事,在村里彻底的老实下去了。

  而跟老杨家这边,也渐渐的断绝了人情往来,虽顶着同一个杨姓,但跟路人基本无异。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后话。

  隔天一大早,老杨头刚起床就让余兴奎推着去了小老杨头家。

  老汉是想过去看看杨永柏呢,昨夜一宿都没睡好,翻来覆去都是杨永柏的那个被带走改嫁的孩子。

  尽管,老杨头这个曾祖父是既叫不出那孩子的名字,也想不起那孩子的面容,只隐约记得那孩子应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其他真的啥都不记得了。

  但这并不影响老汉那颗急切的护犊子的心。

  当余兴奎推着老杨头火急火燎的来到小老杨头家的院子门口,刚好看到杨永柏从里面出来,肩上海挎着一只包袱卷。

  他埋着头,刚把堂屋的门锁上,钥匙藏到门楣上面,刚转身就对上身后老汉那双震怒的眼。

  “你在做啥?这是又要跑?”日头还没起山,看今天的天空,白天应该会是秋阳高照的一天。

  但是,却有一朵乌云罩在老汉的头顶,云层中隐隐有绿色的电光闪过。

  “爷,我,我……”

  “你包裹里是啥?”老杨头直视着杨永柏挎在肩上的包袱卷,厉声质问。

  “没啥,就是两件旧衣裳……”

  “把包裹给我!”

  老汉伸出手。

  杨永柏有点迟疑。

  坐在轮椅上的老汉突然探身,猝不及防就扯下了杨永柏的包袱卷并粗暴抖开。

  从里面掉落一件旧了的衣裳,还有一根断成两截的旱烟杆子。

  老杨头盯着地上的两桩东西,愣住了。

  “这是……你嘎公的东西?”他问。

  杨永柏赶忙蹲下身把衣裳和旱烟杆子捡起来,用力拍去衣裳上沾惹的灰土,又用衣裳紧紧裹住旱烟杆子,再拿包袱卷重新裹住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老杨头看着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很是错愕,头顶的那片乌云也悄然散开了。

  他之前还以为杨永柏鬼鬼祟祟抱着个包袱卷要溜,是翻到了他嘎公藏在某处的棺材本呢!

  先前抖开包袱卷的刹那,老汉心里甚至是慌的,生怕真的从里面掉出啥值钱的东西,那永柏就是第二个杨华胜了。

  万幸,永柏不是的。

  “永柏啊,你这是要走啊?”

  老杨头的语气缓和了好几分,眼底都是惊讶和不舍。

  杨永柏蹲在地上,双臂紧紧抱着包袱卷,轻轻点了下头。M.xsobiquge.ČŐM

  “你打算上哪去呢?”老汉又问。

  媳妇儿带着孩子改嫁了,生意也黄了,能往哪去?

  杨永柏摇摇头,闷声说:“我也不晓得,出去闯闯吧,碰碰运气。”

  “你出去闯,那你带你嘎公的遗物是要做啥?”

  “留个念想。”

  “哎!”

  老杨头一声长叹。

  他推动着轮椅缓缓来到杨永柏的跟前,探身伸出手来轻轻摸着杨永柏的头。

  “傻孩子,外面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你想的那么好闯啊。”

  杨永柏把头埋在膝盖里,沉默着。

  “昨夜我跟你几个叔叔商量好了,回头大家凑点钱,你拿去还给那个帮你还了高利贷的商人。”

  “咱把钱还给人家,娃,是一定要接回来的,那是咱老杨家的骨血,咋能送给别人?”

  杨永柏愕然抬头,看到老杨头眼底的坚决。

  杨永柏心下动容,愧色涌入眼底,化为湿润的水汽。

  他用鼻子努力的吸着气:“爷,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利滚利的,好几十两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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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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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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