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仁寿宫,把方皇后这边平稳下来后,几位大臣又向东回到文华殿去,来回奔波虽然幸苦但也无奈。
等回到文华殿后,发现里面情况与刚才相比,又有些不同了。在宝座上居中而坐的不是太子了,而是变成了张太后,
而皇太子则在宝座下方,与大臣们东西对立。
这个场面看起来很不对称,一边只有皇太子一个人,另一边则是一群大臣。这样太子占据了一半空间,大臣只能占据另一半。
但也没法,礼法上只能这么站位。还好朝会典礼已经结束,一些不重要的大臣已经被“退场”了,所以只剩一半空间也还够用。
众人又偷偷抬眼看了看宝座上的张太后,发现这位老娘娘怒容满面,显然很是生气。
大家对此可以理解,刚才都听说了,宫人在慈庆宫闹事,还有持棍棒打砸的,无论换成是谁,也要气炸了。
而且也能猜得出张太后刚才因为“梃击”气不过,就跑过来寻求“支援”了。
老太后估计也是没办法,看起来宫里没有“听话”的,就跑到这里寻求朝臣支持了。
但说实话,大部分朝臣对宫里的破事其实兴趣不大,看待宫里问题和看待“狗咬狗”差不多。
只要不影响到国家社稷的稳定,不影响到朝廷的权力运行,没有大臣愿意管宫里的破事。
见辅政大臣从仁寿宫回来,张太后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发作了出来:
“昨日哀家才应朝臣之请,出面监护太子,今日就有不肖宫奴,在慈庆宫聚众倡乱,简直骇人听闻!
这不只是哀家受辱,也是公然污损朝廷体面!”
张太后上来就先发了一同脾气,可能是为了引起共情,但面对一群官僚机器,并不算成功。
众大臣老神在在,象征性的跟着首辅劝了几句“娘娘息怒”。
这事怎么说呢,太后你老人家刚刚重新得势,就想着立刻开展残酷报复,遭到反弹也不能全怪别人。
现在你老人家都跑到这里向大臣求助了,说明你老人家也明白,你在宫里并没多少支持者啊。
然后张太后才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此事必定有人组织串联,必须追查到底,寻出真正元凶!”
谁都听懂了,张太后这是想借助文官的力量,对宫里的势力施加压力。
但大臣们还是老神在在,没有热血沸腾出来大声支持的。
原因有两個,第一还是刚才那句话,外朝大臣一般不会对宫里的破事感兴趣,既吃力又不讨好。
说得更极端一点,就算你张太后人没了,无非就是换个人来,又能对国家政务有什么根本性的影响?
第二就是,从大局稳定角度,这事还是不要那么细究了。
弘治正德朝,你张太后是后宫之主,宫里都是你的人,可如今嘉靖皇帝都已经登基二十年了,宫里的人早都换血了。
因为先前嘉靖皇帝的态度,可以说目前宫里能上台面的人,全都是反张太后的,根本就没有张太后的支持者。
在这种“满宫皆敌”的局面下,你张太后还想搞追查到底,还想往深里去挖掘,必然会引起大混乱。
如果宫里乱了,肯定又要连累朝廷由不得安生,又是何苦来哉?
人生难得糊涂,应该犯糊涂的时候,还是犯糊涂好了!
不是每一个政治性的案子,都要查清楚的,不然史书上也不会留下那么多谜案了!
其实司礼监诸太监们也在场,但同样很有默契的不做声。他们大都是嘉靖皇帝的从龙之臣,你张太后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张太后看着一干装聋作哑的大臣,只感气抖冷。
她此生最大的失误就是在二十年前选错了人,导致今日竟然连一个心存正义的人都没有!
因为还心存正义的人,都已经在过去二十年里,陆陆续续的被赶出了朝堂!
现在充斥朝堂的,都是什么嘉靖男儿、青词阁老之流!
正当张太后愤世嫉俗的时候,忽然有个位置很靠前的大臣站了出来,朗声道:“太后受辱,臣等感同身受,岂能姑息纵容?理当一查到底,深究元凶!”
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声音,张太后欣喜的顺着声音看去,却见说话的人是某位嘉靖男儿......
其余大臣则都惊诧莫名,你秦德威真吃错药了?
昨天张太后还对你秦德威言而无信,差点就把你排除出辅政,你今天怎么又开始舔上了?
张太后虽然也觉得这事可能不靠谱,但实在没有别人搭腔了,只能顺着秦德威的话往下问道:“如何追查?”
秦德威奏对说:“宫闱之事,外臣多有不便,故而只能委派内监追查!”
张太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太虚了,太不实在了,没有一点实际内容。
所以张太后就逼问道:“你就说该由何人负责此事!”
众人以为秦德威仍热会继续打太极时,秦德威却在司礼监诸太监里扫了几眼后开口道:“既然娘娘让臣来举荐人选,臣就斗胆推荐鲍忠!”
张太后暗喜,等的就是这种话,这样才是施加压力!
如今司礼监诸太监里,除了更多精力放在东厂的秦福秦太监,鲍忠算是仅次于掌印张佐的高级太监了。
换句话说,如果张佐去世,能接替司礼监掌印位置的人,理论上不是秦福就是鲍忠,鲍忠因为也是兴王府出身,可能性比秦福还大一点。
猛然听到秦德威点名,鲍太监婉拒道:“我一直管着司礼监文书房,做的是文墨事情,对宫中实务并不熟悉,只怕难当此任。”
在他的认知里,当前局面复杂混乱,最大的靠山皇帝昏迷不醒,小心谨慎明哲保身才是王道,趟浑水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
秦德威也没与鲍太监过多纠缠,直接又说:“此事关系重大,非大珰负责不可。
既然鲍太监谨慎不出,那就请秦太监出面吧!”
秦太监微微惊讶,这小王八蛋居然没任何提起剧本,现场就开始突然袭击了?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秦太监在短短瞬间,闪过了好几个分析,决定暂时应下来。
但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也没等秦太监出声,一号太监、司礼监掌印张佐却发言了:
“刚才秦中堂也说了,此事干系重大,那还是由我们司礼监负责追查好了!”
众人听完张佐的话,顿时觉得“我们司礼监”这几个字意味深长,就仿佛严阁老嘴里的“我等阁臣”一样。
秦太监名义上挂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务,但主要差遣却在东厂,张佐说的“我们司礼监”,隐隐然有排除了秦太监的意思。xsobiquge.ČŐM
其实张太监的本意是,随便找个能上台面的太监,象征性的查一查就完事了,谁来负责无关紧要,反正也不会出结果。
而且张太监也不想有什么结果,万一追问到张太后前几年受虐待的事情,然后深究起来,那他这个司礼监掌印说不定就会被要求对此负责。
总而言之,别人无论是谁负责追查,大概是没有结果的,但如果由秦太监来负责追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执掌东厂的秦太监,是绝对有能力搞七搞八的!而秦太监与自己又不对付!
所以张佐才会抢在前面,扛下事情,表面代表“司礼监”。其实就是宁可自己把事情管了,也不能交给秦太监。
秦太监刚想开口反击,却见所有的人眼神都飘向了秦德威,并没人看自己......
秦德威也不负众望的没有客气,直接就反问:“张太监你确定想要负责慈庆宫遭遇梃击之事?”
这是别人第一次听到“梃击”这个词,也不知道秦德威怎么想出来的。
张太监冷笑道:“司礼监帮着皇家总理宫中事务,何事不可过问?我作为司礼监掌印,由我来负责追查有何不可?”
秦德威立刻指责说:“不得不说,张太监你这站位不对,完全丧失了原则!”
张佐作为司礼监掌印,地位相当于外朝的首辅,当即训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话说了就闭嘴!”
秦德威先是朝着某个方向拱了拱手,然后才开口道:“皇上尸骨......啊不,尸厥不起,凶手虽然当场捕获,但还没被审问定罪处刑!
而这些事,本该由你这个司礼监掌印直接负责!
皇上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所以关于皇上的事情,只能由你这个司礼监掌印专门负责,别人都不够格!
而你张佐却不思报答君恩,只想着分心负责处理太后这边的的事情!岂不是站位错误、丧失原则?
我就想问一句,你张佐心中到底还有没有皇上!”
张佐:“......”
因为制度原因,宫里大太监自成体系,很少与秦德威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见太监圈的一号人物、张佐张太监被秦德威怼的哑口无言,其他文臣都是看热闹心态。
还有加油不怕事大的文臣,暗暗里给秦德威鼓劲,你秦德威总不能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吧?
却又听到秦德威补充了一句:“你这种行为就和那些妄图逃离无逸殿的大臣一样,实属忘恩负义,是非不明!”
严阁老:“......”
一时间有点冷场了,秦太监这才慢慢悠悠的站了出来,很有大局观的对张佐说:
“张爷你是司礼监掌印,要担起更重要的责任,皇帝那边必须由你去。其他些许小事,还是由我帮你分担好了。”
张太监很想说,就皇上被宫女刺杀那事,有什么可查的?
凶手已经就擒,动机十分明晰,审问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然后并禀报皇后和太后,最终全部处死就完事了!
但越是清楚明白的事情,越是没有什么操作价值啊!只有能暗箱作业的事情,才具备操作空间!
比如太后慈庆宫被梃击的案件,比起皇帝被宫女刺杀,如果开动脑回路,更富有想象力。
想到这里,张太监狠狠的瞪了眼鲍忠,你刚才为什么要婉拒?如果你答应了下来,哪还会让秦太监趁虚而入?
秦德威假装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不知朝廷还有多少事情要议论,不要在一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追查慈庆宫梃击之事就这么定了,就让秦太监来负责!”
不少官员眼见这一幕,不禁对秦德威暗暗佩服,这秦中堂外战也很威武啊,连大太监都能摆布起来。
竟然在殿上当众给大太监们安排工作,而这帮大太监最后居然全都只能照做。而且因为职业需要,向来对大臣不客气的东厂秦太监居然也服帖听从了。
而且秦中堂这么安排,也算对得起太后了,不然慈庆宫梃击案,不知道要被踢皮球踢到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左都御史屠侨站出来对太后奏道:“还望娘娘稍安勿躁,如今宫廷有许多方面尚未理顺,故而容易产生混乱。
当务之急除了追查各项宫案之外,还应画好各方面规矩,形成定制,然后才有方圆!”
没等太后回应,秦中堂却很诧异的先问道:“你屠总宪要给宫廷立什么规矩?”
屠侨没搭理秦德威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继续奏道:“臣熟思过,当务之急大概有三条。
第一条,宫务到底该有谁主摄,听说方才秦德威提议,娘娘让出宫务,交由方皇后,是否为定例,还请娘娘明确。”
听到这条,张太后脸色就有点变了。
屠侨继续说:“第二条,辅政大臣虽然名义丁下,但如何辅政,当有具体章程细数,另外辅政大臣该在何处入直,还请早日明确。
第三条,太子天性仁孝,如今皇上不豫,是否应该让太子移居无逸殿,也好就近侍奉皇上,以彰示孝心。”
虽然屠总宪这三条明着是对太后奏的,但大家还是看向秦中堂......
无论如何,先看看秦中堂的反应,总不会错的。
反正大明朝就是这样,任你权位多大,总会有人针对你的,这就叫“言路畅通”。
无论秦中堂也好,严阁老也好,都是堵不住的。
秦德威却看向另一边的六岁皇太子,高声道:“东宫年纪尚小,体力柔弱,临朝视事万万不可太久!
今日从清晨至今,时间已经太长了,我秦德威担忧东宫身体有疲劳损伤,斗胆请诸公就此散去!
不然稍有差错,又是国本动摇!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众人:“......”
秦中堂外战不外行,内战更不外行啊。
太子监国的第一次朝会,就这么被秦中堂强行叫停了,仿佛一场朝会什么大事也没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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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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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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