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办,眼看着事情要告一段落了,这移民的事情忙得如何?”渭水大营内,邵树德刚打熬完筋骨,问道。
“回禀大帅,关东移民之事还在继续。”裴通说道:“河南征战不休,很多百姓拖家带口涌向陕虢、河中,马行一直在收拢。唯粮价暴涨,这花费越来越高。”
“没关系,钱都是身外之物。哪怕卖马赚不到多少钱亦无妨,某只要人。”邵树德坐了下来,说道:“账目清楚即可。”搜毣趣
“大帅,今年从关东过来了千余户军士亲属,应是最后一批了。剩下的,不来也就不来了。”
“好啊,吾之儿郎,把家人接过来过安生日子,某心中放下了一桩大事。”
裴通闻言也松了口气。寻访军士亲属,太难了。有的人根本不太清楚家住哪儿,只知道某州某县,至于哪个乡、哪个村,有时还得靠同乡提醒。再加上这年头百姓时不时迁居、逃亡,到了地头,都不一定能找到人,花费极其巨大。
至于中间死于疾病、乱匪的马行护卫,更是不少,几年累积下来,这抚恤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如今定难军的卖马生意,与其说是补贴军用不足,不如说是在寻人、运人。
陕虢、河中、昭义河北三州算是对自己友好的势力了,河东勉强算是中立吧,河阳那片,贿赂了当地军将也没甚大事,就这样一年都要砸进去销售大几百匹战马所得的资金。如果再远点,得是什么成本?不敢想,也没那能力。
从外镇过来的军士家属,自然都安排到夏州。
不过这事现在越来越成了邵树德的一块心病,夏州人口暴涨,怎么办?
现在有三万多军队,军士们还没完全把家人迁到夏州,毕竟出售外地的宅院、田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就军士的本心而言,他们在夏州当衙兵,肯定想把家人也弄过来。不然上头给假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回家与家人见面。
在可预见的未来,夏州的人口一定是持续上涨的。这会还没超出土地承载力,但以后呢?难道学西夏,在怀远县(银川)那片新建统治中心,让数量庞大的衙军家属、官僚机构都搬过去?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在没法南下关中的时候,银川平原确实可以养活大量人口。而且有水运优势,各县钱粮能很快汇集到政治中心,即便养个十万军队,几十万家属都不成问题。
灵州的开发,要加速了!
“军士亲属之外,还收得河北、河南、昭义百姓两千三百余户。”裴通又禀道。
这些关东汉民,大部分会送往灵州,少部分在宥州新垦土地上。灵州上半年击破了几个部落,编户齐民了四千户、两万口农耕党项,但这种事可一不可再,能捞这一把就偷笑了。后面再想编户齐民,还得用柔和的手段。
这批关东汉民送过去后,加上当地原本的人口,灵州六县两城之地的人口应该会突破八万。一地万人,还是少得可怜。
对了,搜罗到的造船匠人、水师家属一千五百户也已经在路上了,加上昨日刚刚送走的两千余户手艺人,灵州八地的总人口应该过十万了。
就是不知道走鄜坊那条路的关中普通民户到哪里了,这也是两千五百余户,后续的还在继续招募。他们将先前往夏州以工代赈两三个月,等到开春后前往灵州垦田。
说句诛心的话,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关中局势没有那么乱,愿意走的百姓肯定不会太多,有点可惜了。但自己也不能对他们强制动武,抢匠户,已经让自己的名声受到了点影响,但还算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如果再大肆“绑架”普通民户去灵州,那可就真的毁了。
对他们,只能连哄带吓。
希望在自己离开关中之前,能凑个五六千户吧,那样就很满足了。
巳时,有斥候来报,栎阳以东出现两千余骑,看装束,乃沙陀三部及北边五部胡骑。
“走吧,去华岳寺。”邵树德在亲兵的帮助下穿戴好戎服,然后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及铁林军两千骑离开了大营。
华岳寺是此番会面的地点。
庙不大,但国朝以来名气不小,岑参、元稹都写过诗。邵某人附庸风雅,之前还让卢嗣业默写下来,反复读了几遍。
铁林军的骑卒由曾在武威军担任游奕使的李唐宾统领,久经战阵,甚是精锐。带着他们在身边,邵树德也很放心。
李克用抛开大部队轻骑而来,他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一路抵达华岳寺山门后,邵树德先驻马欣赏了一番,却见苍松翠柏,枯藤绕门,若是夏日来此,应还有竹林幽径,花鸟鱼虫,却是一处不错的避暑胜地。
只是,这么一个梵门清静地,如今却被一帮赳赳武夫给占据了,有些煞风景。
“汝等何人,可知灵武郡王至此,拦在山门前做甚?让开!”亲兵副将李仁辅上前,指着门口十余河东军士,斥道。
邵树德不动神色地在一旁看着。
亲兵在自己面前固然是一副恭敬服从的模样,但邵树德也是武夫走过来的,自然知道武夫是什么脾性。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何况是素来骄横的亲兵亲将?
把守山门的河东军士应是李克用的亲军。据闻李某人“亲军万众,皆边部人”,亲兵不同于亲军,但应也是从中挑选的。此时看这些人的装束,有的人看起来和汉人没什么两样,有的则还是典型的胡人模样。在听李仁辅呵斥后,脸色都有些不豫,正待发作,却见同样在山门外等待的河中军士急忙上前打圆场。
“邵帅至矣,速去通报王帅、李帅。”一位文士装束的人上前,拦在双方军士中间,笑道:“河中幕府僚友王贞见过灵武郡王。”
邵树德点了点头,瞟向了一众河东军士。
那边僵了一会,随后便有一将上前,躬身行礼道:“河东牙校李嗣源见过灵武郡王。”
邵树德看了他一会,温言道:“李将军职责所在,甚好。”
李嗣源愕然,抬头看了一眼邵树德,见他表情真切,便道:“谢灵武郡王夸赞。”
他出身甚低,少年时便跟着李国昌在振武军服役,后来参与了大同军叛乱之事。数镇围剿之时,侥幸活得一命,北奔草原,被李克用收为养子。上源驿事变,他拼死护卫李克用脱困,立下大功,目前暂掌亲兵,职位并不高,但重要性毋庸置疑。
封隐、李仁辅二人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位“同行”,李嗣源亦回看二人,显然都了解了对方的身份。
“进去吧,别让二位大帅久等。”邵树德说道。随后,便在大群亲兵的护卫下进了山门。
李嗣源定定地看了一会前呼后拥的邵某人,心中有些艳羡。
此等威势,非重臣戎帅不可有。
听闻定难军南征北战,屡破顽敌。铁骑军使折嗣裕在河西连破党项,垒京观夸功;武威军使卢怀忠乘风雨夜袭,大败朔方军,斩都将康元诚。
这位灵武郡王更是了不得,三原县败李唐宾,同州退朱温,神皋驿之战轰传关中,俘斩巢将孟楷万余众。随后又北征草原,西进宥州,收服横山党项。此番南下长安,渭北大破凤翔军,斩李昌符。
李嗣源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从军才四五年,除了一股子血勇之气外,几乎什么都不会。从汴州回来后,倒是颇受主公重视,开始学一些战阵上的万人敌本事。说起来这已经足以让同龄羡慕了,天底下勇武过人之辈多的是,但有几个可以学战阵本事?说不得,到死都是个陷阵死士,白白荒废了一腔热血。
你李嗣源能学,就有机会出头,日后名留青史亦未可知。他王嗣源学不了,就出不了头,战死于锋刃之端,埋骨于荒草之间,不会留名史书,甚至数年后都不会有几个人记得你。
世事之残酷,可见一斑。
但与灵武郡王这等朔塞贤帅比起来,差距何止道里计!
那铁骑军使折嗣裕并不比自己大几岁,听闻数年前不过是个一都之才,带着数百骑投奔灵武郡王。结果五年过去,便已位列铁骑军使,功成名就。
自己何时能比得上折嗣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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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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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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