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北近乎羞辱的发问,孟不威脸色铁青不作回答,反手便要摸出梅忘俗赐下的佩剑。
忍住了,还没到亮底牌的时候。
嘭!
碎石飞溅,闻不悲肿着脸从废墟中爬起,飘着飞至孟不威身旁,口中啧啧称奇,对陆北惊人的神速表示赞叹。
“闻师弟,敌人不值得吹嘘,他刚刚杀了尝师弟和庞师妹!”孟不威沉着脸,重重咬牙道。
“我等剑修之辈,终其一生所求不过剑道二字,师兄师姐能死在毕生追求的剑道之下,料来也是极其欢喜的。”闻不悲淡定点头,直呼死而无憾。
孟不威气个半死,怒视自家师弟,鼻孔喷烟,眼睛瞪得像铜铃。
“说说而已,大师兄莫要当真。”
闻不悲单手探出,五指并掌,剑意加持剑体,径直没入虚空之中。
随着嘶啦一声破响,他撕裂前方空间,将尝不轻和庞不楚残破的肉身拖了出来。
好惨,剑体都废了。
孟不威心头一突,转而一想,暗道有惊无险,二人虽剑体重伤,心魂溃散,但也不是没得救,养上三年五载,料来可以下炕认鞋。
“不对,大敌当前,却是不该将师兄师姐置于险地。”
闻不悲眉头一皱,在孟不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反手一推将两个重伤户送进了虚空之中。
“师弟,你……你这是作甚?”孟不威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敌人剑意强横不在我之下,又有神通一类的仙术,带着师兄师姐迎战,不仅保不住他们的性命,十有八九连你我都要搭进去。”闻不悲有理有据解释道。
因为太有道理,孟不威挑不出一点毛病,只能原地干瞪眼。
“大师兄莫恼,小弟实话实说罢了,再有,师兄师姐因祸得福,大师兄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
闻不悲羡慕道:“据我所知,师兄师姐困于天赋不足,剑体修行颇为艰难,多年未曾寸进,今日他二人遭剑意重创剑体至残,何尝不是一次破而后立,我要是有这个机缘就好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孟不威冷哼一声,明人不说暗话,和其他大师兄一样,他也不喜欢小师弟。除了嫉妒,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这些自以为很幽默的天才,经常说话能把人气死。
大师兄,今天师父出门办事,让我来教导你剑意,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剑意吗?
还行吧,大家不都是这样子旳吗?
大师兄莫要忧伤,你看你这一剑,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大师兄,你说话呀!
听听,这些是人话吗,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他早翻脸了!
孟不威越想越气,咬牙切齿道:“师弟既如此羡慕,林师侄便交由你对付,为兄替你压阵,抵挡另外两位师侄,免得她们打扰你的雅兴。”
“有劳大师兄了。”
闻不悲闻言大喜,一步踏出来到悬崖上空,掌心托起三道白色光点,兀自旋转********侄神速惊人,我自认不是对手,然剑意在前,着实技痒难耐,我有自创三元剑阵,师侄若不嫌……”
“嫌弃,非常嫌弃!”
陆北暴起冲锋,金光闪烁,原地留下残影,拳锋裹挟不朽剑意,直轰闻不悲面门。
三元剑阵什么的,他陆某人一点兴趣也没有,神速怎么了,修行比斗本就以长治短,以优胜劣,想让他公平一战,门都没有。
恐怖巨力凹陷空气拉扯弧线,在闻不悲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拳锋便深深埋进他面庞之中。
咔嚓!
脆响剑鸣,闻不悲凌空变作铁剑倒飞而出,爆开大片铁屑,落地后留下硝烟久久不散的密集坑洞。
陆北眉头一挑,金色眼眸看向左右,身侧各有一名闻不悲,身形、容貌、气势皆一般无二,掌心托着的三道白点也如出一辙。
“师侄莫要心急,我先给你讲讲三元剑阵是何物,你听完了再战不迟。”
两名闻不悲先后开口,话音刚起,第三道身影凭空凝聚而成:“古术以六十年为一甲子,第一甲子为上元,第二甲子为中元,第三甲子为下元。一百八十年为天地一变,周而复始合成三元……”
“元有形体,天、地、人。天有三名,日、月、星;地有三名,山、川、土,人有三名,父、母、子……”
“依此而下,谓之无穷。”
闻不悲越说越高兴,将自创剑阵的理论和盘托出,生怕陆北听不懂,逐句逐字解释得一清二楚,最后道:“此阵立意极高,我才情一般,远不能以天、地、人为三元,立阵根基为长冲、破霄、无量三种剑意。说来也是惭愧,创阵的根本原因是融合三道剑意太难,驾驭起来颇耗心神,手握剑意难以持久,缺乏克敌制胜的手段,才另辟蹊径创造了三元剑阵。”
“啊这……”
陆北听得直挠头,原以为是人狠话不多的冷僻天才,没啥情商的那种,万万没想到,这货竟然是个话痨,还自带解说自己卖自己。
在这个阴险狡诈的修仙界,人均放大招不喊出来,像闻不悲这样的老实人真不多了。
“师侄剑意强横,消耗心神一定只多不少,你应该能理解我创阵的苦衷……”
说到这,闻不悲叹息一声,而后脸色一正,朗声道:“祖师爷的不朽九剑虽好,但并不适合我们这些后人,千年间,惊才艳艳的剑修何其之多,无人习得全部九剑便是铁证。祖师爷的路走不通,只适合他自己,我等想要在剑道上有所成就,必须推陈出新,否则浪费天资,再强也不过不朽剑主第二。”
好家伙,你一个话痨,竟还有如此野心!
陆北听得神色一凛,对闻不悲的志向深表敬佩,但心头全无热血,他不是闻不悲,也没有白锦、斩红曲的问剑之心,超过弃离经什么的,他从未想过。
不朽剑主第二怎么了,听起来也很威风啊!
再说了,走别人的道有什么问题,有道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人不乘凉,非要头铁自己植树,那前人的树不是白栽了吗!
两人理念不合,全无共同语言,闻不悲越说越激动,把自个儿说得热血沸腾,陆北只觉他非常吵闹,一发剑拳轰出,炙白光束将其打成漫天铁屑。
“师侄,怪我话多,想来你见猎心喜,早已按捺不住,既如此,我们直接开始别浪费时间了!”闻不悲只当陆北跃跃欲试,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之辈,大喜之下直接启动三元剑阵。
嗡嗡嗡————
剑轮环绕,滚滚剑气呼啸,划破天地长空。
三柄擎天巨剑拔地而起,在天地之势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割裂此方天地自成一世。
阵中,湛蓝世界剑气漫无边际,只听得一阵阵刺耳无比的金铁交戈,无数凌厉剑光交接,剑意充盈其中,剑势相连,一蓬蓬剑气轮回,生灭无穷。
陆北人在阵中,如鱼在海,放眼天地四方皆是实体化的剑意锋芒。空间凝固,寸步难行,一拳荡开前方剑光,耗力极大,只觉肩上担着一整个世界。
凝固的小世界自成一体,无法撕开空间遁走,剑光无穷无尽而来,泯灭之间爆开剑意刺痛肌肤,不一会儿,便把陆北磨成了一個血人。
他暗道麻烦,早知道剑阵如此诡异,刚刚就不该急着动手,先拿斩红曲献祭,消一消剑阵的锐气。
大意了!
好消息是,无数剑光冲击之下,剑体经验跟着蹭蹭上涨,就跟进了练功房一样。
还是白嫖的那种。
只有剑意才能抗衡剑意,但陆北不想这么多,看得出,闻不悲立此大阵,只为观摩他的剑意。
这很不好,双标就是我白嫖你可以,你白嫖我万万不能。
瞄了眼剑体飙涨的经验,陆北决定再忍忍,等涨幅慢下来,或者直接不动了,再放大招冲击阵眼中心。
有闻不悲详细解说,他对大阵构造基本摸了个七七八八,三道手持剑意的虚像假影斩之不尽,杀多少次都会因为大阵运转不断复生,阵眼中心处才是闻不悲本尊。
“师侄,还不快快拔剑!”
没能看到陆北的剑意,闻不悲颇为心急,翻手压下天地之威,将一整个世界的压力尽数轰击在陆北身上,砰一声爆开大片红雾。
……
阵外,负责打掩护的孟不威险象环生。
有尝不轻和庞不楚前车之鉴,孟不威拒绝和陆北交手,化神一击败炼虚,还是大圆满,处处透露着诡异,和陆北交手绝不是明智之选。搜毣趣
斩红曲和白锦就不一样了,忽略不讲理的剑道天赋,其余尚在合理之中,他以一敌二,凭借年长二百岁的优势,在法力上足以稳稳压制二人。
然后他就被二人压制了,向左,磨练多年的长冲剑意不敌白锦青出于蓝,向右,斩红曲有两道剑意融合,更加占不到便宜。
左支右绌,颇为狼狈。
要死了!
你们这些做师侄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就不能尊重一下师伯三百岁的老人家?
孟不威想不通,同样是大师兄,剑阵里的林愈强横不讲理,连战三名长辈,他却混到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打两个师侄都费劲。
不应该啊,大师兄不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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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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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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