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贼,如今不同以往,如果按照之前的态度对待,恐怕会让事情更遭。
潼关南北,皆是山川,我军现在位于潼关以西,贼兵势必不敢回来,遍布山川之中,想要将贼兵彻底剿灭,谈何容易!”
孙传庭一脸纠结,他看着面前的这个顶头上司,声音低沉到了谷底。
流贼的战斗力非常有限,官军不敢说以一敌百,最起码也能以一当五、以一当六。
可这些流贼根本不会和官军正面硬碰硬,稍微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逃之夭夭。
除非手中兵力有绝对性的优势,不然,永远不会正面和官军相抗。
洪承畴脸色也非常难看,他当然知道这些流贼什么脾性,也当然知道这些流贼不好对付。
可如今崇祯连下好几道圣旨,逼迫他速速与贼兵决战,赶在过年之前,解决战斗。
洪承畴心里苦,想赶在过年之前解决战斗,根本不可能。
大帐当中的气氛低到了谷底,所有人都皱眉不语。
洪承畴站在地图前,眉头紧皱,仔细看着上面几个关键地方。
“潼关以南,便是南原,这里是去往潼关的必经之路。
得要想个办法,将这些流贼引出来,让他们主动攻打潼关,然后在南原埋伏!”
洪承畴一脸沉重,大脑飞速运转。
夜,更深了。
暮夜当中,时不时传来几阵猫头鹰的叫声。
在这黑夜里,显得凄冷阴森。
正是金秋时节,大地上的雾气也越来越重。
一阵夜风吹来,钻进帐篷。
站在门口的将领打了一个哆嗦,将身上的衣服裹紧。
大帐当中的火堆烧得正旺,明亮的光足以照亮前方的地图。
“之前李贼进攻过潼关,只不过被潼关守将挫败。
也就是说,李贼的主要目的,还是杀出潼关,进入中原。
此人心智非常,从开始造反一直到现在,经历过无数失败,每次消减之后,都会在短时间内再次兴风作浪。
他胆大妄为,若是让他知道,潼关有变,他会不会另起他心?”
洪承畴眼睛逐渐明亮,一个大胆的计策,出现在脑海当中。
孙传庭也站了起来,凑到了他的身前。
“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潼关守将故意露出马脚,引诱李贼前来进攻,在南原设好埋伏,静等其上钩?”孙传庭问道。
洪承畴说道:“不错,本官正是这样想的!”
孙传庭的脸上多了不少担忧,以潼关为诱饵,事关重大,一招不慎,恐怕会被李贼破关而出。
就算李自成没有破关而出,如果他看到潼关那边情况有变,一溜烟直接跑了,那该如何?
李自成已经不是当面的那个莽撞人了,要是不钻进这个圈套,如何?
钻进来,圈套破了,又如何?
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一地步,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局势将会再次糜烂,届时,崇祯的滔天怒火,将会把两人彻底吞没。
“大人,此法,是否有些太过大胆!”孙传庭一脸担忧。
“唉!”
洪承畴叹了一声,一脸苦闷:“你以为本官愿意使用这个办法吗?现在,本官就像是瘸驴上面的跛子,想下不敢下,想走没法走。
陛下之前连发三道圣旨,催促我军于年前速速与贼兵决战。兵部、户部,也连下数道文书,催促我军决战。
本官虽然是兵部尚书,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这个办法风险很大,可如今,是唯一的办法了!”
孙传庭沉默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这样了。
……
漫长的黑夜总会过去,黎明终将会到来。
潼关守将内讧,一守关千户不服上官军令,加上朝廷欠薪日久,率领麾下持刀火并。
潼关一时慌作一团。
洪承畴和孙传庭因军粮供应之时,也开始内讧。
孙传庭一气之下,领兵回陕西。
潼关以北的一个山坳中,李自成的大帐内,一个流贼探子站在中央,说着最近潼关发生的事情。
“啊哈,这些狗官军,一个个都是些该死的东西,现在他们竟然还内讧,真是该死!”
“日塌天”张六儿站在一侧,嗷嗷吼叫。
他身后和他交好的那些营把头,一个个的也全都嗷嗷叫唤。
李自成带着他们,在华阴附近,虽然也烧杀抢掠了一番,但抢来的物资实在有限。
过去了这么久,军中粮食所剩不多。
再这么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饿死。
现在听到潼关守将内讧,洪承畴与孙传庭不和,张六儿这种蠢笨玩意,当下就坐不住了。
也是,张六儿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了,饥饿威胁之下,自然不会想那么多。
李自成眼神如鹰,盘问道:“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可千真万确?事关生存大计,不能有任何疏忽!”
探子回道:“小的抓了几个官军逃卒,逼问出来的。”
“闯王,兄弟们快饿死了,快点拿个主意,再这么待下去,先别说官军能不能打败咱们,咱们自己都快要饿死了!”张六儿非常不耐烦。
“是啊,闯王,兄弟们跟着你混,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闯王,你要是不敢去,那我们兄弟伙自己就领着兵马过去!”
和张六儿练好的那些营把头,一个个的嗷嗷直叫唤,丝毫没有把李自成放在眼中。
这让李自成心中郁闷,这些该死的家伙,目光短浅,永远只能看到眼前一寸,鼠目寸光。
李自成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否定,这些家伙恐怕会真的拉着各自队伍离开。
“狗官孙阎王和洪承畴之前一直驻扎在咱们西边,咱们只能在山里乱转,现在机会来了,还疑惑什么?
闯王,你这个名头,是弟兄们捧起来的,没有弟兄们,你还能这么威风?”
张六儿又开口了,这次的他,已经彻底等不及了,语气之间满是逼迫之意。
站在李自成身后的李过杀气腾腾,右手摸在腰间的腰刀上。
“张六儿,你莫不是找死!”李过厉声喝骂。
张六儿丝毫不惧,目露凶光:“呵呵,兄弟们把命拴在裤腰带上,闯王要是养不活我们,那我们自会散去!”
“是极!不然的话,我们自会散去!”
“散去!”
又是之前的样子,让李自成愤怒至极。
流贼本性就是如此,相互之间,攻讦杀伐乃是常事。
李自成能给张六儿这些人带来好处,他们自然会拥戴。
如果不能,跑的比谁都快。
“够了,此事,此事我会详细考虑,明天给你们答复!”李自成大声喝道。
又是一个夜晚,李自成站在夜空之下,放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头顶的夜空。
心中有很多事,更是愁容满面。
转向潼关方向,心中连连叹息。
……
山还是那个山,山涧当中,稀稀拉拉的人群,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行走在弯曲又窄小的道路里。
李自成终究没有挡住张六儿他们的压力,还是屈服现实,向潼关进军。
一张大网,正在向他们涌来。
孙传庭率领手中精兵,与南原东边,布下三层防线。
孙传庭手中的兵马非常精锐,这是他手把手,亲自训练出来的。
在潼关南边,大约七八里的地方,在这平原上,孙传庭手中的兵马在原地修建营寨。
为了此次战事顺利,孙传庭将手中所有能征调的兵马,全部调了过来,以防不测。
他骑着一匹战马,站在南原西北方向的一座山坡上。
望向远方,脸上多了不少担忧。
“大人,咱们这次能打败流贼吗?”跟在他身后的罗尚文一脸担忧。
“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了,咱们肯定能够打败他们!这是一定的!
咱们在南原上布置了三道防线,除非李贼的兵马是天兵天降,不然别想突破咱们的防线!”
孙传庭非常坚定。
此事不坚定也由不得他,事已至此,如果主将还心生慌乱,那手下的士兵肯定有惊慌无措。
再说了,孙传庭对他手中的兵马非常有信心。
这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精兵,肯定能够将李自成击败。
洪承畴率领兵马,分为三路,隐藏在南原以东,一旦李自成出山,便压缩李自成往南原而去。
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明史》记载:孙传庭于南原布防三道防线,伏击李自成。
洪承畴率领兵马互相照应,于崇祯十一年二月,大败李自成。
李自成仅余十八骑,逃至商洛山,蛰伏两年之久。
……
秋高气爽,丰收已过。
正事还要接着办。
孙杰站在驻地的工地前方,脸上的笑容从未断绝。
现在的砖瓦,数量不少,水泥石灰也囤积了不少。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便是筑城。
在丰收之前,孙杰做好了规划,以及设计图纸。
那个时候就开始打地基,开始筑城了,只是丰收耽搁了不少事。
现在已经完成了丰收,冬小麦也已经种下,自然接着筑城。M.xsobiquge.ČŐM
城池并不是简单的坞堡,同时结合了棱堡的优点。
棱堡的实质就是,把城池从一个凸多边形变成一个凹多边形,这样的改进,使得无论进攻城堡的任何一点,都会遭到数道攻击。
防守方可以使用交叉火力进行多重打击、输出,加上护城河,拒马以及陷阱,想要从外部攻破,谈何容易?
优点明显,缺点同样明显。
普通城池相比,所需要的建筑材料,将会成指数上升。
同样的建筑材料下,棱堡的有效面积,要远远低于普通城池。
但这些事对于孙杰来说,并不是问题。
围绕着驻地,地基已经构建完毕。
这些俘虏在士兵的看管下,卖力的干活。
地基准备采用混凝土浇筑,制造出来的那些水泥,完全够用。
孙杰的帐篷,也已经换成了一个简单的砖瓦房。
没有布料帐篷怎么通透,但保温性能要好上很多。
百姓们的房间,大部分也换成了砖瓦房。
只不过时间仓促,房间很少,基本上也只有一间。
城池不是规则的四方形,在黄土高原上想要盖一个规则的四方形城池,压根做不到。
土地起起伏伏,一会儿是土垣,一会儿又是沟壑。
除非将土垣,又或者将沟壑填平。
但这工作量太大了,就算把现代化的那些器械全部弄过来,也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城池以势而建,跟随地形的起起伏伏,构筑墙壁。
城池东西大概宽三里,南北宽四里,是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
现在城墙差不多有一人多高,一米七八左右的样子,不是很高,好在大部分城墙都这么高,大体框架出来了。
驻地的那些俘虏根本不够,于是又从野狼包那边调了五百过来。
为了刺激他们的积极性,孙杰定下了激励条例。
修建城墙者,每天以消耗砖瓦来算,以五百块砖为基准。
五百块以下,罚,五百块以上,赏。
五百块以上,每多一百块,晚饭赏一两肉,多一百块,多一两肉。上不封顶,盖的越多,赏的越多。
和水泥搅拌混凝土者,每天以水泥粉末一千斤为基准,一千斤以下,罚,一千斤以上,赏。
多一百斤,晚饭赏赐一两肉,上不封顶。
其他工种,像什么钢筋工,木工,都有相应的赏赐。
皮鞭是劳力的下限,肉食,是劳力的上限。
这些俘虏,以前在陕西流窜的时候,都没有吃过几次肉。
自从被俘虏之后,别说吃肉了,就连正儿八经的饱饭都没有吃过几次。
现在突然赏赐肉,而且一赏赐就是一两往上,瞬间将这些人的斗志激发到了极致。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
之前的皮鞭赫然在目,每每想起,身上发痛。
现在皮鞭不仅没有了,变成了香喷喷的肉。
没有人能够抵御肉的诱惑,这深刻地根植在基因当中。
有些时候不能一昧的殴打,总得让他们看到希望,激发他们的斗志。
孙杰站在一堵矮墙前,墙高一米左右。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并不是一堵墙,而是两堵墙。
墙中间,有一部分是夯土,有一部分是浇灌的水泥混凝土。
水泥混凝土为骨,夯土为肉。
这个时代又没有重炮,这种程度已经够了,而且还能节约材料,节省时间。
墙壁算下来,最厚的地方有十米左右,距离地面越近,厚度越厚。
墙壁成一个梯形,越往上走越窄。
按照孙杰之前的规划,最窄处也有五米宽。
至于高度,则是在十二米左右。
一旦城池建成,在这个地方,就算以后官军围剿,想要拿下,也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矮墙边上那些忙碌的俘虏,孙杰说道:“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明年开春,差不多就能完工!”
跟在他身后的王笔说道:“大人,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算,差不多明年一月末,二月初,就能彻底完工。
如果再从野狼包那边征调一些俘虏过来,速度会更快一些!”
孙杰点点头,“对了,百姓们大部分也没有什么事,现在早已经丰收完毕,也让他们全部上工地。
速度能快一些就快一些,不要有任何耽搁。时间拖得久一点,咱们的危险就多一点!”
“大人不用担心,咱们肯定能赶在明年二月之前,建好城池。”站在他身后的王笔,一脸自信。
筑城之事,一直都是王笔亲自看着。
他可要比孙杰清楚不少,之前也进行了简单的计算,自然也清楚工期过程。
在周围转了转,天也渐渐的黑了。
但工地并没有停下,夜色之中,每隔十米的城墙后面,放着一个太阳能探照灯。
灯光将前面的工地照亮,这些俘虏们在灯光当中接着劳作。
两班倒,歇人不歇工,用最快的速度筑造城墙。
本来想安装路灯,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路灯如果安装好,以后拆卸也不方便。
总不可能围绕着城墙安装一排排路灯吧,现在有用不代表以后有用。
不如买一些大的探照灯,放在城墙后面。
既能提供充足的光量,以后换个地方也很方便。
夜色之下,孙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气越来越寒冷,房间当中的火堆,也早换成了煤炉。
煤炉上面放着一口铁锅,里面煮着一些牛肉炖土豆。
捞出一晚,有滋有味的吃着。
里面的那些调料,是孙杰从现代带过来的,吃起来,基本上和现代的没有什么区别。
硕大的土豆块煮的软糯,一口咬下去,香甜无比。
一边吃着,一边想着:“土豆的储存是个问题,虽然土豆窖能够保存很久,但是和土豆粉丝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这几天有时间了回现代一趟,搞一些制造土豆粉丝的家伙事过来。
也不需要多么先进,家庭作坊式的就行,不用电最好。”
驻地当中的那些土豆现在已经很多了,暂时,孙杰也不用从现代往这边运送粮食了。
吃完饭,稍微收拾了一下,孙杰又走了出去。
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工地。几乎一有时间,孙杰都会过去看着。
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困意,不如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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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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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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