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乃北斗第四!
也是七曜当中,入命者最多的一颗!
历朝历代,每到气数鼎盛,亦或者国运式微之时。
总有文华天成,才气冲霄的刚正直臣。
或扶持明君建功业,又或挽狂澜于既倒。
每每翻阅浩瀚史书,此类流传千秋的奇谈佳话层出不穷。
当纪渊端坐在明堂大案后,好似君王口含天宪一样,只是说了一句:
“文曲归位!”
委顿于地,跪倒于下方的裴东升眼神迷茫,只感觉浑身巨震。
某种肉眼不可见的玄妙气数,丝丝缕缕宛若流雾涌动,从他命中剥离出去。
无法阻止,更无法违抗!
便如同人道皇朝的森严法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
裴东升陡然张开五指,好像要努力抓住什么。
终究像是水中捞月,毫无意义。
那道褫夺自方家神童的文曲星,倏地闪烁,脱体而出。
随着最后一点气数消散,裴东升那双灿然生辉的明亮双眸,瞬间失去所有光彩,彻底恢复成原本平平无奇的模样。
整个人像是衰朽了二十年,腰身都变得佝偻起来。
目光亦是浑浊黯淡,有种风烛残年的病弱气息。
他不禁莫名想起那个六七岁的方家神童。
从未上过私塾学堂,其人五岁就能识字读书,甚至出口成章,过目成诵。
就连同县考取功名的秀才举人,也对方家神童的通达聪慧赞不绝口。
裴东升听到种种传闻,立刻猜测此子命数不凡,连夜动身前往金溪村。
借用各种财势,夺取方家神童的文曲星,成功给自己改名改命。
一扫以前仿佛不开窍的呆板愚笨,无论学什么都是极快。
把那门万会人元的风水秘术,练得突飞猛进。
这才有后面摇身一变,作为定扬侯府座上客的发迹显贵。
“因果照彰,报应不爽!”
裴东升披头散发,喃喃自语。
枉他痴迷半辈子的风水奇门,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北斗七曜,终于齐全。”
纪渊微微一笑,并未理会阴德尽消,业力缠身的裴东升。
他勾动心神照见自身,【脚踏七星】命格凝聚成周天斗柄。
七颗命数星辰熠熠闪动,垂流光华,流转着古朴玄奥的无形道韵。
正所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
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上古之时,以北斗划分四时季节,地位非同寻常。
“倘若天庭尚在,还要更加尊贵。
元天纲的命书里面有记载,北斗君也,天之侯王,主制万二千神,持人命籍。
天、人、阴、阳,皆归其执掌。
所以才有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之说!”
识海之内,皇天道图喷薄光华,攫取炼化那道紫色命数【文曲主】。
短短几息之间,便就勾勒出清晰字迹。
【文曲主(紫)】:【北斗第四,主掌文运,生来智珠在握,慧光孕育,且家运昌隆,仕途平坦,要么钱财不缺,要么贵人佑辅。得此命数加持,无所不学,无所不精,山、医、命、相、卜,皆可触类旁通】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七曜悬空,晋升命盘!”
纪渊眼中透出几分喜意,他垂眸再望向裴东升,皇天道图映照对方的命数。
【学堂词馆(紫)】:【金命见巳,辛巳为正,乃文星也,主功名之事,凡得此命数加持,登科及第,大展宏图,有入阁为相之贵命。】
【金舆华盖(紫)】:【甲龙乙蛇丙戊羊,丁己猴歌庚犬方,辛猪壬牛癸逢虎,凡人遇此福气昌。得此命数加持,生来坐马骑车,八面威风,头顶华盖,逢凶化吉。】
“不愧是风水一脉,学成万会人元,没少褫夺他人之命数、增添自身之气运。
星宿照命,神煞定柱!【学堂词馆】与【金舆华盖】这两条命数,属于少见的福禄贵运,却能齐聚于你身。ŴŴŴ.xsobiquge.ČŐM
当真罕有。
正好拿来化解病已的【擎羊逢空】和【陀罗藏凶】。”
平静眸光掠过六道轮回下的裴东升,纪渊心念一动,持拿住那座解脱圣轮,拨动运转。
“生是彼岸,死是彼岸,俱为大解脱。”
裴东升茫然抬头,好像看到一座庞大的金色巨轮。
其中蕴含阴阳生死,日月交替的无形道韵。
宛若磨盘碾压,沉重而缓慢地转动。
他眼中并无半点恐惧,反而像是饥肠辘辘的大漠旅人瞧见绿洲,充满着渴望之色。
与其承受轮回之苦,不若皈依解脱圣轮!
“请助我得大自在!”
寸寸血肉都被业火沾染的裴东升,艰难地跪伏于地,双手合十。
以无比祥和的宁静神色,迎接行将到来的大寂灭。
“去吧,汝之命数,自有我替你找个阴德福运更佳者。”
纪渊心神魂魄齐齐轰鸣,宛若无形的大手掌握解脱圣轮,将其推动起来。
喀啦,喀啦啦!
裴东升的肉壳崩开,好似摔碎的瓷器,绽出条条裂纹。
紧接着,形体化为齑粉飞灰,连同三魂七魄完全归于虚无。
唯有一点真灵尚存,挣脱六道轮回的压制,投向那座解脱圣轮。
裴东升好像得到大自在一样,放下曾经的怨恨与执迷。
变成神佛也似的虚幻影子,浮现于“解脱”二字上。
融入道文,推动巨轮。
“把病已‘擎羊为忌,百事不吉,陀罗藏凶,孤高贫困’的夭寿煞化解,也算了去一桩事。
【禄存主】也可攫取而来。”
纪渊心思微动,便把病已唤到面前。
抹去【擎羊逢空】与【陀罗藏凶】,转而用裴东升的【学堂词馆】和【金舆华盖】替代填补。
免得折损气数,伤及自身。
片刻后,纪渊独坐明堂,北斗七曜彻底聚齐。
念头一沉,皇天道图诸色交织。
赤、紫、青、白,混同相融,引发莫大的动荡。
头顶三寸之处,浓烈的气数凝成十旒冕。
仿佛天与地交感,象征着至尊至贵的大运喷薄。
【脚踏七星】命格轰隆震动,好像要发生剧烈蜕变一样!
纪渊眸中倒映无数流光,璀璨如赤金。
【曾有歌谣传唱,脚踏一星,能掌千兵,脚踏两星,乞丐打拼,脚踏三星,平平无名,脚踏四星,家财散尽,脚踏五星,劳碌难升,脚踏六星,有权有柄,脚踏七星,天子作命。
虽然市井坊间捕风捉影,未必为真。
但依照命书记载,手握四象必富,脚踏七星必贵。
所谓七星,乃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
命中若得此七星照耀,聚成北斗之相,便可汇为紫气,孕育真龙。
一旦点亮七星,大功告成,或为天下诸侯,或为九五之尊。
此命格乃大成大败之势,周天气数,无可过之,周天命数,无可压之。
可进阶命格为“黄天在上”、“赤天巡霄”、“苍天执子”】
“命得贪狼,封侯拜将;
命得巨门,浑金璞玉;
命得禄存,财运亨通;
命得文曲,文华天成;
命得廉贞,锋芒毕露;
命得武曲,勇猛精进;
命得破军,革鼎易运。
七星皆入命,可掌天下兵!”
纪渊念诵命书所言,心神魂魄与肉壳气血再也不分彼此,宛若鱼水交融,徜徉于冥冥虚空。
每当他吐出一句类似于谶言的话语,周天斗柄也似的七曜命格便紧随震荡。
刹那之间,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逐一被点亮。
莫可名状的意志气机,霎时被牵动。
仿佛一座鲸吞寰宇,幽沉如渊的浩瀚星海倾泻席卷。
“凡诸有情之人,即禀天地之气,阴阳之令,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
纪渊耳边响彻隆隆道音,皇天道图抖动如浪,海量道蕴剧烈焚烧。
好似从太古传来无形的波动,通过光阴长河的岁月涟漪,
“七曜聚命,能解三灾厄、四杀厄、五行厄、六害厄、七伤厄、八难厄、九星厄、疫疠厄、精邪厄、虎狼厄、虫蛇厄、劫贼厄、枷棒厄、横死厄、咒誓厄、天罗厄、地网厄、水火厄、刀兵厄……也因此受劫无数,遭灾众多!
欲成北斗,所需封王气数、紫青命数皆齐全。
请登大位!”
纪渊颔首,接纳。
北斗七曜陡然一震,周天斗柄被道蕴光芒所覆盖。
其人,上承大运,下接地气,开始晋升命格!
……
……
天京,城隍庙。
白发老者蓦地抬头,眸光射向无垠太虚,好似洞穿千山万水。
他眉头微皱,冷哼道:
“咱的干儿子不做,偏生去争劳什子北斗七曜,没眼力。”
白发老者负后而立,站在门槛之后。
眺望一阵子,又有些叹息,意兴阑珊道:
“郭铉这辈子,打架不如年长兴,打仗不如杨洪。
而今就连运气都这么差,竟叫一个小辈死死压住。
霸王卸甲龙抬头,担不起这份大运,得之又有何益。
太古九宸,七现二隐,辅、弼无踪,原来如此。
纪小子命中要登的神煞星盘,乃是上朝金阙下覆昆仑的北斗九宸中天大神。
而非只是上古七曜。
咱早就讲过了,郭铉你走大半辈子的霉运,非是不听。
随便碰个后生晚辈,都是盖你一头的命中克星。
这样浅薄的福气,怎么可能受得住霸王卸甲龙抬头!”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冥冥虚空的浩荡气象。
两只手笼在袖子里头,像个行走于田垄边的老农。
仿佛天下疆域,亿兆生灵皆为禾苗,无不受其照看。
……
……
应天府,庆云楼。
“有人在给自己改易命数,晋升命格。”
赤足麻袍,身无长物的陈仇,忽然睁开双眼。
他从如渊如海的无垠虚空,捕捉到几缕非同一般的森严气机。
眸中倒映出弥天盖地,覆压山水的磅礴大运。
直似大日悬空,煌煌光彩。
璀璨夺目,不可直视!
诸般道则法理,好像受到感召。
皆如雨下,没向极北之地。
“不像风水一脉的大宗师,郭铉应该也没这份本事,他气数长而难久,外强中干。
而且还是辅、弼之命,这辈子都只能为将作宰,却无法真正出头,号令万方。”
陈仇心念起伏,推算天机变数。
他的眼前,像是盖着一层朦胧雾气,并不能看得真切。
只能隐约瞧出周天斗柄高悬于北,七曜星辰熠熠生辉。
显然是有人意欲登临北斗之位,牵动星宿神煞,洗礼命数,蜕变命格。
古往今来,从来不乏那种天星入命的奇才英杰。
只不过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厉害角色,还是少之又少。
像北斗、南斗这类的应命者,放在上古大世,拜入诸圣道统都不成问题。
“毕竟算得上半个正神天官,尤其蜕变命格,自身跟脚不再受拘束。
还能占据一部分的大道轨迹,可谓乘风而起,走水化龙,好处众多。”
陈仇按下心念,并未再去关注。
他所在意的,只有那张寰宇棋盘上的一次次落子。
若要争胜屠龙,小处的输赢意义不大,大势的占优才至关重要。
“天底下又要多出一尊大宗师?”
背负大书箱的江神宵亦有所感,但他对于道则法理的明悟觉察,没有陈仇这么细致入微。
只是从心间浮现出一道异象,北斗七曜大如星斗,横压白雪皑皑的群山,滔滔不绝的江河。
洗礼命数,蜕变命格,代表得到天地意志的认可与垂青。
但凡没有夭折,顺遂成长,踏入大宗师几乎十拿九稳。
“还早得很,道阻且长,半路殒命也有可能。
这种身负星辰神煞的人杰,承接天意地运。
若成,自然是一遇风云便化龙,势不可挡,登临绝巅。
若败,那也如同山崩,快得很。
天运子即为明证。
再者。
大宗师只能左右一地,影响不了天下大势。”
陈仇继续闭上双眼,头顶那座太宇宝塔吞纳虚空,无数尘沙也似的小千世界,若隐若现,时生时灭。
“北斗注死,太古九宸,连厄劫数都能灭杀,让无数仙神都惊惧。
不然,怎么会削去辅、弼二星。”
江神宵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想道:
“话又说回来,哪怕只聚全七曜,那运道也是好到没边。
但再往上走,就要触碰太古天庭的斗部权柄,跟血神麾下的那位帝姬撞上。”
ps:这一次,我要说出那久违的四个字,还有一更!
ps2:但可能比较晚,明早再看也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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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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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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