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琤筹备着‘闭关’的几日,徐州和兖州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之前抓捕昌豨的时候,黄忠顺手缴获了一批粮草物资。
当然,这些物资本来是昌豨打算卖给曹仁的,其中不仅有粮草,还有十几车的奴丁。
问题就出在这些奴丁身上,准确的说,是伪装奴丁的某个重要人物。
兖州,邺城。
曹操怒而出手,直接将手中的竹筒朝面前的人丢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下首之人躲都不敢躲,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主公,遇事沉着,稍安勿躁。”
跪坐在侧的郭嘉眉心紧锁,起身拱手一礼,而后说道:“如今最要紧的是确定曹公身份是否暴露,还有那些钱财,是否落入陶谦之手,只要曹公身份没有暴露,便暂时性命无忧。”
曹操冷冰冰的看着地板上跪着的人,心中百感交集,毕竟被抓的人是自己的生父,老父亲这个岁数还为他奔波劳碌,本就不孝,如今更是沦为阶下囚,叫他如何冷静得了?
可看了眼郭嘉,曹操又不想让手下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只能强忍着不耐,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担忧,只盼老父亲能够安然无恙。
郭嘉与那送信的汉子看去,示意他起来说话。
汉子惶恐的看了眼曹操。
曹操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
汉子如蒙大赦的拜了下去,这才起身回话。
郭嘉事无巨细的提出了几十个问题,汉子知无不言,他甚至不敢添油加醋,也是知道这位军师能力出众,希望他能想办法就出老太爷,让自己能够将功补过。
当郭嘉问道:“你方才说,你们已经买通了昌豨,并且伪装成商人前往阳关,最后却不知为何,半道杀出几十个神箭手?”
说到神箭手的时候,郭嘉特意加重了语气。
汉子回忆了一下,点头应道:“没错,个个都是神箭手,身上穿的衣裳也很奇怪,仿佛与密林灌木融为一体,叫人防不胜防。”
郭嘉剑眉不自觉的皱起,脸上浮现出一丝忌惮之色。
曹操见状,蹙眉问道:“奉孝,因何忧心?”
郭嘉脸色不是很好看,只是抬头看向上首的曹操,声音低沉的说道:“主公,若是所料不差的话,曹公不是落入陶谦之手,而是……卫氏。”
乒乒乓乓!
“……什么?”曹操惊觉站起,直接掀翻了跟前的矮桉,酒樽、竹简、笔墨挥洒一地。
郭嘉急忙拱手向前,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曹操走下了台阶。
“来人,来人,元让,妙才,何在?”
曹操一把推开门口的珠帘,浓厚的雨幕铺面而来,拍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更显狼狈。
本就在不远处的夏侯惇兄弟二人,还有程煜等几位将士纷纷被惊动,聚集了过来。
听完郭嘉的讲述,才知道曹操的父亲曹嵩被卫氏的人抓了,就连原本用来扩充军备的钱财,也一并失去了下落,如今看来,十有八九也成了卫氏的战利品。
听闻曹嵩被抓,曹氏一行人个个自告奋勇的要去营救。
就连夏侯惇和夏侯渊兄弟二人也是紧张的看向郭嘉,他们的脑子还没有乱,知道眼下能够救出曹公的人,怕是只有眼前这位军师了。
曹操也从一开始的暴躁情绪中走了出来,他同样期盼的看向郭嘉,希望能够从郭嘉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而郭嘉也不叫他失望,低头捻须,面露思忖之色,这是郭嘉考虑问题时候的习惯性动作,众人见状,默契的闭上了嘴,就连呼吸的声音也变得小声谨慎。
一众人便就这么站在雨中,任由细雨湿了衣裳,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往旁边的屋檐挪动脚步,生怕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太大,打扰了军师的思索。
直到郭嘉突然眼前一亮。
“有了!”
众人仿佛是荒漠中望见的绿洲一般,久旱逢甘霖,一身的戾气尽随着郭嘉的这一道声音遁去。
再次进入屋中,郭嘉俨然城中主角,就连曹操都对他异常的敬重。
郭嘉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若是他的计谋帮不到曹操,救不出曹公的话,恐怕自己营造出来的形象,便会一下子跌回谷底,甚至更甚。
···
两日后。
徐州琅琊,太康县。
臧霸带着一支两万人的兵马,一路上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抵达目的地。
古代行军打仗,最大的弊端就是时效性太低,大军日行五十里就已经算是急行军了。
不像卫氏的精兵,根本不用民夫搬运粮草,卫氏用的是压缩军粮,配合狩猎和一定的草药学知识,确保他们就算没有食物,也能凭借武器在荒野中生存不至于饿死。
所以卫氏的人能够比臧霸他们早到七八日,直到今日才与徐州的大军汇合。
太康县城说大不大,城区就是一座夯土围起来的四方城池,城中大概能够容纳三五万人。
因为曹仁洗劫过一遍的关系,荀或带人攻下这里的时候,城中的居民已经剩下两万不到。
如此,臧霸带着人直接进城,倒也免去了在外驻扎的风险。
就算多了两万人,城中也不显半分拥挤。
城门口,一支妇孺队伍吸引了城卫军的注意,特别是她们中的几个老妪,手里举着素缟白旗,上面用红色的液体,写着一个大大的【冤】,还有【为民除害】等字样。
不等城卫军的人去盘查,这些妇孺就已经喊了起来。
“请使君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请使君大人放了我家男人吧。”
“放过我儿子吧,他是无辜被抓的,不是反贼啊。”
“昌豨本是匪,罪该万死,求使君大人为民除害……”
城门楼上的城卫军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知情的人听到【昌豨】的名字,瞬间想起了什么。ŴŴŴ.xsobiquge.ČŐM
有些人看不得妇孺跪地磕头哭诉,急忙让人打开城门,先把人放进再说。
今日下着大雨,春夏交际的时候,这样的雨本是祥瑞,不想今日却因这些妇孺坏了意境。
看着卫所前跪地不起的妇孺,荀或眉心蹙起。
“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都是徐州本地的庄户和山民,再详细的就要去州郡才能探明底细了。”
荀或若有所思的看着卫所门前跪地喊冤的妇孺们,总觉得其中似有蹊跷,最主要的是,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们的丈夫儿子兄弟,此刻就被关在太康县的?
要知道,当日黄忠缴获战利品的时候,周围只有龙息卫的人,以及死去的昌豨的几十个手下,剩余的民夫和奴丁,全部被带回城中,不曾走漏消息。
既然消息不曾走漏,那这些妇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荀或眯了眯眼睛。
“去,把臧霸叫来。”荀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朝负责保护他的龙山队员吩咐道。
顿了顿,荀或突然脸色一变,急忙说道:“不,不要惊动徐州军的人。”
龙山军的两个队员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军师如此表情,就像是,就像是捡到了宝。
荀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走,咱们去会一会那些奴丁,之前我就觉得奇怪,这些奴丁的待遇也太好了,竟然特地用马车驮着。”
荀或哈哈笑道:“方才突然想起公子的一句话,让我是如梦初醒。”
龙山军的两人挺捧场的,“不知公子说过什么,竟让军师如此欣喜?”
荀或双手背负身后,漫步走下木梯,脚步停了一下,抬头说道:“公子曾言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意是呼吁人人平等。”
龙山军二人微微颔首,这是写进安邑律法的,他们自然不陌生。
荀或接着下楼梯,边走边笑了起来,似乎与友人分享有趣的事情一般。
“你们还记得当日汉叔带回那些奴丁的画面吗,其中有个人,竟然端坐于车辕之上,旁边还有人将他护在中间,那日我只觉得定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今看那些妇孺作态,呵呵。”
身后的汉子恍然大悟,“对啊,若真是德高望重之人,定然有人为他求情,可方才那些妇孺却对这么一个人只字不提。”
“所以这个人一定有大问题!”另一个汉子惊呼道。
荀或哈哈笑着点头,“没错,那个老者大有问题,而且城门外那些妇孺,很可能是奔着他来的,当然,她们也确实是那些奴丁的家属,但就是如此真真假假之间,才叫人难以分辨她们的真实目的。”
只是世事难料。
荀或三人赶到城东监牢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清空了。
“人呢?”荀或剑眉紧蹙。
一个中年汉子诚惶诚恐的跑过来,“回先生的话,牢里的人都被带去挖矿了。”
“挖矿?”
荀或脸色大变,这个汉子他有印象,是这监牢的狱丞。
狱丞点头说道:“今早张将军亲自过来,拿出了使君亲笔的文书,小人见没什么问题,便将人都放了,以往召罪犯服役的也不在少数,便没在意。”
荀或脸色一变再变,嘴里呢喃着:张将军、使君亲笔。
旁边的龙山军提议道:“军师,要不要某去将人带回来?”
荀或看向空荡荡的监牢,神色稍敛了几分郁气,冷笑一声,说道:“不用着急,我倒是想看看陶恭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他显然也知道了那些奴丁中有身份异常之人。”
事实上,在昌豨被杀之后,陈登就派人将消息送了回去,陶谦本就对昌豨不满,一番深入探查之后,才发现自己差点错过了一个亿。
与昌豨暗中勾结的人,竟然是曹操的生父曹嵩。
而曹嵩这次过境,还随身携带者大量的钱粮物资,数量之巨,足够在短短数月里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
这让陶谦后怕之余,不由得生出贪婪之心。
当即派出得力干将张闿随军北上,秘密将曹嵩带回。
太康县城,郊外十里的树林中。
张闿一巴掌拍开面前的男人,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下来。
看着有气出没气进的男人,张闿侧着头,看向闭目不言的曹嵩,冷声威胁道:“老家伙,识相的话就把位置说出来,否则下一个就不是巴掌,改刀子了。”
曹嵩眼睛都不挣开,只是声音清冷的应道:“老夫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宝物,老夫根本就一无所知。”
张闿眼皮子抽搐了几下,大黄牙滋滋作响,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磨牙声。
“好啊,不说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说着就要拔刀,却被一旁的文士拦住。
“将军,万不可乱来,还是将人带回去吧,主公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张闿看向被文士按住的手,双目中闪过一丝阴鸷,声音森冷恐怖的喃喃说道:“蠢货,有那么多钱财,老子一个人得了,从此去河东郡隐姓埋名不好吗?”
“张闿,你说什么?”文士大惊失色。
张闿则是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拔出佩刀砍向文士的脖颈,一时间鲜血横流,便是跪在地上的曹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张闿哈哈哈笑了起来,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看向曹嵩,玩味的说道:“听说你们老曹家专门干挖人祖坟的腌臜勾当,这么多年想必得了不少宝物吧,哈哈哈,我也不多要,给我三成,我只要三成,其余的还是你们的,如何?”
曹嵩惊惧的看向地上死不瞑目的文士,只觉得眼前这个张闿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心智,这种人是最可怕的,跟他说不通也讲不明,不顺着他来,只会不断受辱。
曹嵩急忙点头,“好,给你三成,我给……”
休!
“呃,呃,我……”
曹嵩刚好说出藏宝地点,却突然捂着喉咙,嘴里不断有血水混着唾沫涌出。
张闿脸色大变,急忙抓住曹嵩不断晃动,“说,你快说啊,宝物在哪,究竟在哪?”
曹嵩的喉咙里,一根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短针慢慢融入血水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而张闿还以为曹嵩是服毒自尽,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将藏宝之地说出来。
“将军,没救了,彻底没气了,这可怎么办啊?”部下探查后,告诉了张闿这个无奈的事实。
张闿脸色阴沉,看着死透了的曹嵩,还有被他杀了的文士,最后无力的说道:“曹嵩拒捕,服毒自尽,孙主簿惨遭杀害,就这样吧。”
“那其他人呢?”部下看向其他带出来的奴丁。
张闿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随意的挥了挥手,“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
几百米外,太史慈打了个哈欠,看着远处的火光,由衷佩服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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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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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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