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狼狈的就地一滚,方才站定,呼道:“老板,拿酒来!”
噼里啪啦!
他所挟的雨水激射飞溅。
薛冰瞳孔一缩,真气外放,挡住水滴。
其他人便没这么幸运了,不到先天境界,便只有内力而已,被雨水淋了一身,桌上几样精致的点心,更是被水浸湿,不能再吃了。
再看闯进来的男子,身材雄伟,披头散发,一身黄色长袍,一对儿博袖几乎要垂及地面,本该是有几分风雅的打扮,但他偏袒露着胸膛,还赤着满是泥水的双足,没有一点风雅可谈。
更别说他容貌奇异,类乎猿猴,此时脸上带笑,更显得有些滑稽,令人不由想起“沐猴而冠”四个字来。
洪掌柜气的吹胡子瞪眼,自己被淋几滴雨水还是小事,准备那几碟点心全都被糟蹋了,硬声的道:“这里不卖酒,客官到别处去吧!”
“酒楼不卖酒买什么,休得耍笑,快快拿来,我重重有赏。对了,再来些下酒菜!”
“我说了,这里不卖酒!”
洪掌柜虽知对方身怀武功,但这里是雪山派的山脚下,身边都是雪山派的弟子,怎会怕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
雪山派那鲁莽青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便要喝问这男子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天下会的奸细?耳畔却响起薛冰警告的声音:“别说话!”
那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颤抖。望着那陌生男子,蓦地想起了一个人来。
轰隆隆隆!
又是一连串雷鸣,将杯盏盘碟震得乱颤,仿佛有一条雷龙在酒楼上空的徘徊,雷光将楼内照的忽明忽暗。
这咆哮的雷声让众人皆是一惊,唯有男子凝立不动,影子在墙壁上张牙舞爪。面庞也明暗不定,本有些滑稽的脸,忽透出酷烈狰狞的意味来。
一阵狂风扑进酒楼,扬起薛冰的面纱。一双秋泓般的眸子却注视着男子一双长袖。并不随风飘舞,直直的垂落下来,红唇不知何时已变得苍白。
是他,一定是他!
那个杀人盈野。祸乱天下的魔王!
鲜血仿佛凝结。在亲眼见到之前。她从未想到自己竟会如此恐惧。
他来到这里,决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整个雪山派!
她几乎看到了雪山派中血流成河的景象。而第一个要死的却是这不知来者身份,执意不肯卖酒的洪掌柜,却连开口提醒的勇气都没有。
男子忽然发出稚嫩的笑声,显得无比诡异,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洪掌柜后也退了一步,惊道:“你……”
“你笑个屁!”
男子回头望向身后,一个幼童从他背上爬上来,坐在他宽阔的肩头,嘲笑道:“让你喝酒不要命,人家根本不卖给你,看你怎么办?”
夏日雷雨来的本就急,这混蛋不赶紧找房屋闪避,偏偏看到一面酒旗飘扬,执意要冲过来,差点让他被雷劈中。
“怎么办,凉拌!”
男子两手一摊,转身来到门前,迎着风雨遥望雨幕中的雪山,竟这么放弃了。
虽欲便喝酒便等雨停,但总不至于为了这小小爱好,欺负一个普通老头,反正到了这山上,自有人会请!到时候看谁敢跟他嘴硬,脑袋砍下来当酒杯。
“活该!”幼童拍手笑道。
薛冰眸中透出惊奇之色,难道自己看错了?面对如此场面,稍微凶狠点的江湖人,怕就要出手杀人,纵然是好脾气的,也要教训洪掌柜一顿,逼他拿酒来。
然而看到男子背后,那缠着白布的巨刃,这一丝侥幸也不得不破灭。
数月之前,大师兄曾亲眼见证,普渡寺的伏虎大师,北马一族的大族长,全都是死在这样一柄刀下,犹如猪狗面对屠夫,毫无反抗之力。大师兄从此便有些神志不清,经常做噩梦惊醒。
而那孩童也与最近得到的讯息一致,他无论到哪里都带着一个幼子,有人怀疑是他与天下会主的私生子。
怕乱了人心,这些讯息都被严格保密,雪山派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知晓,她恰好是其中之一。
一切特征全都吻合,此人定是侠王李青山!
“哼,算你识趣,别以为懂点武功就可以横行无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行!”
洪掌柜指着门外雪山,又是得意,又是自豪。
“雪山派。”
李青山凝望山巅的皑皑白雪,这是天下会在北境的版图上最后一颗钉子,由他来亲手拔除,顺便试试自己的新神通。
“不错,你既然是武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几位都是雪山派的高徒,中间这一位,便雪山派薛掌门的千金,天下十大美人之首的薛大小姐!”洪掌柜抬手介绍。
薛冰若非不敢轻举妄动,简直忍不住要骂这洪老儿几句。
“哦?”
李青山转过头向薛冰望来,薛冰感觉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似已穿透了面纱,看清了自己的容颜,又甚或把她整个人都看了个通透,心跳陡然加速,浑身一阵阵发麻。
洪掌柜一脸严肃的教训李青山,“你把雨水溅在我身上就罢了,溅在他们身上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真是不知道礼数?”
“不过是几滴雨水罢了,何必那么小气!行了行了,别瞪我了,是我来的匆忙,对不住大家。老头子,要不要我再把衣服给你洗洗?”
李青山笑着打趣洪掌柜,伸手便去抓他的衣襟。
这里是雪山派的山脚下,当然会有雪山派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若是雪山派的掌门在此,倒是省却一桩麻烦,不用上山了,一个小姐顶什么用。
薛冰心中一松,命令几个师兄弟:“人家又不是有意的,别斤斤计较,都给我坐下。洪叔,我没什么胃口,你招待客人吧!”
几人对她都是俯首帖耳,立刻都老老实实坐下,将这当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大小姐宽宏大量,放过你这一马。喂,你放手,别给扯坏了,我自家有婆娘,衣服用不着你洗!”洪掌柜望着那张滑稽的笑脸,也不由露出笑容,“你小子长得真像是猴,要喝酒是不是?”
“你不是不卖吗?”
“还是不卖,我请你喝!”
“嘿,我怕你请不起。”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这雪峰酒楼,祖传窖藏百坛雪峰酒,取一坛藏一坛,不多不少,你小子能喝得了几坛?不过先说好了,不准以内力化酒!”
“以内力化酒有什么意思?雪丰酒,瑞雪兆丰年,好名字,快拿来尝尝!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肉,随便你用内力化肉!”
“看你小子这猴急的样子,不是丰年的丰,是山峰的峰。还用内力化肉,亏你想得出来!今天下雨闲着没事,老夫就陪你喝几杯。小北,去拿酒肉来!”
洪掌柜大马金刀的坐下来,豪气的吩咐下去。
“哈哈,俺以前是耕田的。”李青山在对面坐下,瞥了罗睺小明一眼,“看看,我来的没错吧,有人请酒,滋味格外好些!”
罗睺小明撇了撇嘴,跳到桌上,抖落身上雨水。
“唉,这样小的孩子,你也带他出来乱走,小北,拿条毛巾过来。”
“是他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喂,还不道谢。”
“多谢。”罗睺小明接过毛巾,心中却充满了奇异的感觉,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道谢,为这样一条微不足道的毛巾,向一个蝼蚁一般的凡人,眉头忽又紧紧皱了起来,低着头陷入沉思。
“这孩子是?”
“我儿子。”
“你才是我儿子!”
罗睺小明跳起来,一脚踢在李青山胸口。若在很久之前,他这一脚下去,门外这座雪山也没了,现在却只是不痛不痒。
“唉,让我娇惯的不成样子,见笑了。”
罗睺小明瞪着他,胸中燃起久违的,对力量的渴望。
小伙计捧了一坛酒过来,又捧上一盆热气腾腾的卤肉。
“你以前是耕田的,后来怎么不耕田了?”洪掌柜随口问道。
“牛丢了,出来找牛。”
洪掌柜哈哈大笑,只当他是在说笑:“你这闯荡江湖的缘由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男儿志在四方,你若是不出来闯荡,也学不来这一身好武艺!”
暴雨如注,打在屋瓦上,喧哗而又寂静,热闹更显安闲。
雷声反而小了,这样的山坳小城,本就不易引雷,冥冥天意也暂拿这楼中的李青山没有办法。
酒浆入碗,李青山正要端起,罗睺小明忽然抢过酒碗,一饮而尽,让洪掌柜瞪大了眼睛,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能喝。”
“再拿一个碗来!”李青山招呼小伙计也上桌,对洪掌柜道:“我怕你一个人吃不回本来!”
“我给你们倒酒。”
小伙计笑嘻嘻的凑上来,觉得这汉子实在比那群雪山派的高徒可爱多了,不过当然,还是不如大小姐。
风雨如晦的酒楼中,几个身份来历截然不同的人,对坐畅饮!
薛冰频频望去,实在难以相信,此人便是二师叔口中那立于尸山上的魔王!
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为了雪山派的存亡,也顾不得些许矜持,起身走过去,望着李青山道:“可否再添一个位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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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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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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