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悠的出现,让河伯很是意外。
虽然原本的谋划做了无用功,但梁小悠更像是来给它送枕头的。
能够直接把风险降到最小。
说没有别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不管心里怎么表现,河伯面上都是沉稳的。
相比于此,更让它在意的是苦檀气运......
梁小悠恬淡一笑,说道:“你只是做出最正常的反应,但得再有敢于出手的魄力,以及能够成功的自信,你有颇高的神性,因残缺而化妖,那你究竟是想成神,还是继续为妖?”
“气运便是烫手山芋,我一直在暗中盗取气运破封,每回都只有一丝,是因有苦檀那位神明镇压着气运,我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让得气运兜兜转转,最终才入我手。”
“可我也没想到,苦檀的气运那么少,那位神明已经盯上我了,你如果没有自信能拦住一位发疯的神明,就得好好考虑这件事情。”M.xsobiquge.ČŐM
能发挥出全部力量的河伯虽能傲视人间,但可没有无敌于人间,尤其是被唤作正神的神祇,祂们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的。
多了梁小悠这个阻碍,河伯想在苦檀正神杀来前巩固巅峰力量,难度颇大,很可能在力量攀升的过程里就被那位正神给打爆。
毕竟气运外露的一刹那,就会被正神捕捉到,继而看到它。
梁小悠安然无恙,证明其有法子,但河伯很清楚自己没有法子。
在汲取气运后能隐藏,可在汲取的一瞬间,它是藏不住的。
这是梁小悠敢直接把身负苦檀大半气运的事情和盘托出的原因。
河伯凝视着仿若与天地融合的梁小悠,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却感知不到任何存在,出于各种情况来考虑,它都没有直接出手,好像上一句话只是在说笑。
梁小悠自身有什么实力暂且不提,能把自己隐藏的这么深,甚至避开正神探寻气运的视线,都足以得见其本领,出手是让河伯没有把握的事情,那便只能先不出,“我得前往浑城证实这件事。”
梁小悠笑道:“正好顺路。”
......
栖霞街如往常一般静谧。
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寻仙事宜。
梁小悠把一壶水洒在栖霞街,抬眸看到裁缝铺里躺着的身影,也不知是因铺子回忆起什么糟糕的事情,又或是真正梁小悠看到顾景风时的潜意识作祟,总之,她的心情不太好。
顾景风好像真的把裁缝铺当成了自己家,悠哉悠哉的晃着躺椅,吃着点心,又轻抬眼皮瞧一眼,把手指糕点渣嘬干净。
但也就是抬眼的瞬间,他注意到了外面的梁小悠。
刚开始没在意,又再瞧了一眼,紧跟着面色微变。
朝着老许头喊了声‘我去上茅房’,他径直蹿出铺子,把梁小悠拽入旁边小巷里。
“你怎么来了?”
梁小悠翻找着记忆,很快便笑道:“你闯入武神祠的事情,可是没有得到准许,且你做就做了,又刻意露出踪迹,让武神祠的人都汇聚在酒仙郡,你耍着他们玩倒是乐呵,但差点把麻烦惹到我身上。”
顾景风挑眉道:“是魏先生让你带话给我?”
他根本没有在意给梁小悠惹到麻烦这种事,毕竟山泽部众成员一直都是互相找麻烦的,当然,也是分情况,例如生死攸关的事情,山泽部众便是最牢固的一股绳。
梁小悠点头说道:“确有一句话,武神祠的事情与你无关,下不为例。”
她只是照本宣科,但此番话便能证实,山泽部众的魏先生与武神祠是有些纠葛的。
不知是什么原因,梁小悠虽对山泽部众很了解,但那位神秘首领却在记忆里很模糊,好像大小事都是魏先生做决断,甚至是他们这些成员依照规矩自行决定。
在真正梁小悠的神魂里,她能感受到山泽部众首领的强大,是因只要想到,神魂就会颤粟,那是一种敬畏,一种崇拜。
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那位首领做不到的。
梁小悠曾经极力屏除这种想法,只当是对所效忠之人的正常反应,若山泽部众首领真的无所不能的话,按照他们一贯作风,早把神都给掀了。
在破入澡雪境后,真正梁小悠对她的这些细微影响就已经彻底消失。
看着因一句话而稍显落寞的顾景风,梁小悠说道:“我暂且留在浑城,帮我找个住处吧。”
她没有利用身份让顾景风去杀姜望,毕竟顾景风没有这个本事,而且山泽部众是能让她很好掩饰身份的,可不能因为一些事情,把这个挡箭牌给搞丢。
栖霞街里大多都是空宅,又能跟裁缝铺离得近,顾景风直接找上大冤种荣予鹿,让其帮忙给镇守府衙说一声,于是梁小悠就顺理成章住在了栖霞街。
目前浑城里除了谢吾行,高手们都没在,申屠煌回了青玄署,裴皆然带着临摹的壁画雇了辆马车,去了上炀郡因象城。
顾景风的问题就扔给了谢吾行和荣予鹿。
虽然顾景风有刻意露了点蛛丝马迹,但他们每每计划都当着顾景风的面,导致回回扑空,直到若水秋的出现。
深知谢吾行和荣予鹿计划每个步骤的顾景风,因若水秋的介入,险些被逮到。
于是他便老实了一段日子。
再也没有故意往计划里钻。
入夜,栖霞街,梁小悠所在的院子里。
有水渍洇出地面。
慢慢爬出河伯的身影。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没有让你全然听我吩咐做事的意思,该证实的你都已经证实了,那么你的答案呢?”
河伯看着梁小悠那张清丽的脸庞,平静说道:“苦檀正神肯定费尽心思在找你,下面壁画是烛神战役的新记载,有人临摹,很可能带去神都,我确实很想回归真正的我,但与你牵扯在一起,似乎太危险了些。”
它是一直有注视着浑城,只是亲自下去查探后,方才知晓裴皆然临摹的是什么东西。
梁小悠笑道:“曾经的河伯应是暴虐的,看来分化的河伯,性情也变了。”
“苦檀那位神祇的事情,我目前的确没有办法解决,但祂肯定是找不到我的,你更担忧壁画的事情传到神都,会有大物现身,那我们便阻止就好了。”
河伯皱眉说道:“裴皆然早已抵达因象,那里有常祭酒,我若出手,剑神与那位满棠山执剑者定会察觉,我虽不在意多死一次,但损耗的却是我的道行。”
梁小悠说道:“你手底下那只乌侯是时候派上用场了,为表合作诚意,总得让你见识下我的能耐,好好想一想,当着剑神、执剑者和常祭酒的面,大闹一场,该是何等趣事。”
河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觉得哪里有趣,除非你能把三人都杀掉,否则闹一场的后果便是让神都更重视......以及扯出更严重的问题。”
梁小悠不以为然道:“壁画没你想得那么重要,无非是对烛神战役的一些记载,让他们更坚信仙人的存在,何况我暂时也没本事杀掉那三个人,只需把壁画和临摹的壁画都毁掉就行了。”
她耸肩微笑道:“而且此事你我都无需露面,乌侯做的事情,与你我有什么关系?”
河伯嘴角轻扯,“说是顺路来浑城,实则你就是因祭贤而避难的,现在又要大张旗鼓搞事情,我没弄懂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梁小悠说道:“你终究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我来浑城,是有避一避的想法,但不代表我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你要抓住重点,重点是乌侯,而不是你我。”
河伯像是隐隐抓住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抓住。
但自己既然无需露面,它便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平淡说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
翌日清晨,酒仙镇。
铁锤姑娘和萧时年都已筹备好参与郡试。
郡城里街上人满为患。
除了考试者,更多是围观的百姓。
姜望待在最佳观赏位置,侧躺在酒楼窗前,看着下方盛况。
昨夜里,毫无疑问,郡守再次登门。
但结果也毫无疑问。
姜望依旧是个看客。
对面的姚观海咧嘴笑道:“你那么多次拒绝郡守,他应该早就明白,你与他根本不是同路人,但他仍是锲而不舍,此刻才算是彻底放弃了。”
姜望没有说话。
他或许的确与郡守不是同路人,但别说秋祭大会,真参加的话,他可能郡试这关都过不了。
只是看到郡试的规则,他就很头疼。
林澄知踩着飞剑直接翻窗进来,顺势把剑入鞘,又很自然的把姜望面前的酒盏举起饮尽,吐气道:“各郡考试都即将开始,河伯的半点踪影都没找到,实是怪哉,它刻意唤醒鴸睚,没道理什么都不做啊?”
姜望招手让伙计再拿一个酒盏,他倒是没有很在意河伯的事情,如果真的谋划什么,他反而会很开心,毕竟是很大量的养分。
百无聊赖等着郡试开始,姜望打量着那些聚在一块的考试者,很快便看到了背着大长剑的熟悉身影,他惊讶的猛地坐起身,把酒盏打翻,泼了林澄知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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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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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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