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哟!嘿哟!嘿哟!”安南军迈着小步,喊着口号,不断接近,五百人在远处排开还不能给人造成什么威压,但是到了近处的时候,高衡手下的士兵总算是感觉到了异样,虽然被火炮打死打伤数十人,但是四百多人乌压压的过来,还是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六十步!”高衡再次喊道。砰,刺耳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轻的火铳手因为太过紧张,竟然扣动了扳机。火铳发出一声巨响,弹丸飞射了出去,紧接着,砰砰砰,爆豆一般的声音响起,在一个人的带动下,剩下的二十多个火铳手竟然全部打响了手中的火铳。
“停火!停火!谁让你们开火的!”王奇急得满头大汗,这群蠢货,竟然在六十步的时候不听命令开火,六十步已经超出了火铳的杀伤范围,且不说弹丸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就算是直接命中敌人,敌人有皮甲的保护,六十步的距离,铳弹连皮甲都无法穿透,还谈什么杀伤。
高衡也是懊恼,忘了跟他们说临战的时候手指绝对不能搭在扳机上,否则就会出现这种因为紧张提前开火的情况。
已经没有时间去责怪谁了,高衡立刻喊道:“交换火铳!”王奇立即重复道:“前后排,交换火铳,前排不要开火,后排立即装填。”
“哈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吧,废物就是废物!”安南军军阵中爆发出一片讥笑声,谁都知道这个距离放铳一点效果也没有,看来这些民夫并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看到安南大军逼近,估计已经尿裤子了。
督官看准了这个时机,火铳装填需要时间,对方既然浪费了这一次机会,此刻便是绝佳的攻击机会。他大喊道:“冲锋!火铳手一轮齐射!全军突击!”
安南军队迈开步子奔跑了起来,他们前排的盾牌手散开到两边,火铳兵手持火铳加速奔跑,一下子突入到三十步的距离,谁都知道,这是最佳的射击位置。安南军的火铳兵足足有七八十人,人数虽然只比高衡军的火铳手多不少,并且他们是常备军,平日里经历过火铳训练,准头和装弹速度肯定比他们快,若是让他们发威,这边就被动了。
好在高衡早有安排,他立刻下令道:“陆涛,点火!”前排的刀牌手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地上的引线,滋啦一声,火花迅速沿着引线一路燃烧过去。在高衡军阵前十步的位置,他们安置了一排炸药包,这些定向炸药包都裹上了泥土,不走到近前不会引起注意。
那些安南火铳手刚刚进入位置,正在紧急列队,身后的步兵也在全力跟上,只等一轮齐射杀伤大片敌军之后发起最后冲锋。
一名奇长高举手臂道:“预备!举铳!开。”火字还没有说出口,下一刻,只听见了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高衡等人利用手边材料,辛辛苦苦赶制了一夜的十几个炸药包同时爆炸,定向炸药包向着前方喷射出无数的弹丸和碎石,就连背后的垫板都被炸飞,有几块甚至直接装在了刀牌手的盾牌上。
幸亏是安南军的制式盾牌比较厚实,这才让盾牌手们避免了被垫板误伤。可是安南军就没那么好过了。
一个炸药包正面的碎石和弹丸至少是两三百颗,十几个炸药包同时爆炸,数千颗弹丸被发射了出去,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直接扫过了安南军的军阵。最前面的火铳手在一瞬间被弹丸淹没,很多人直接碎裂开来,尸骨无存。
后面的步兵也没好到哪里去,弹丸打在身上,巨大的力量将其击飞了出去。盾牌兵的盾牌也在此刻碎裂,就连藤弓兵身上的藤甲都不能抵挡弹丸爆裂的攻击力,直接被弹丸冲击得粉碎。
安南士兵的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洞,一股股血箭激射而出,大量的士兵倒栽葱似地向后翻滚,兔起鹘落之间,战场的态势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然而战斗并没有停止,高衡一声暴喝:“火铳手,开火!”
“开火!”王奇声嘶力竭地重复道。
砰砰砰,二十五杆火铳再次开火,士兵们虽然没有掌握射击的要领,但是不管怎么说,气势是打出来了,二十五杆火铳的射击也不是完全没有战果,三五个安南士兵捂住胸口和腹部,惨叫着栽倒在地。
“再换!”王奇下令道。后面负责装填的士兵递上手中装填好的火铳,接过了打完铳弹的空铳。
“开火!”又是一声令下,砰砰砰,爆豆般的声音响起,又是二十五杆火铳发射出去,这一次士兵们找到了一点感觉,有七八个安南士兵被命中。
“弓箭手!射!”嗖嗖嗖,仅有的一二十名弓箭手拉开手中的藤弓,就将箭支抛射了出去,噗噗两声,大部分的箭支都射偏了,但还是有两支箭命中了两个安南士兵,他们像是杀猪一般嚎叫着,捂着自己的伤口,在地上翻滚。“我的腿!啊!救我!”
战场上的角色转换让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适应过来,十几个炸药包至少放倒了安南军上百人,加上箭支和火铳的射击又杀伤了一二十人,四百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又去掉了近三分之一,这下,安南军是彻底目瞪口呆了。
当一个人受到巨大的惊吓的时候,他的本能反应并不是立刻转身逃跑,而是呆立当场。显然,安南军现在的反应就是呆若木鸡,因为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一瞬间己方就承受了如此巨大的伤亡,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地面突然就爆炸了,然后无数的弹丸就飞了过来,身边的同伴纷纷倒下,难道说是这些贱民施展了什么魔法?搜毣趣
“就是现在!全军出击!”骑在马上的高衡双腿猛夹马腹,想要打马冲锋,突然想起来,自己只是会骑乘,却不会在马上搏战。可是战马已经冲了出去,陆涛、宋志、范玉等人见到高衡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纷纷紧跟着他,民夫们也是士气大振,谁能想到,他们这群一天前还是奴隶的人,竟然打出了这样的战果。
“杀啊!”也谈不上什么阵型,长矛手们就是闷头冲锋,虽然他们没杀过人,但是高衡这种领头冲锋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虽然他们的体力还没恢复,可是竟然没有人退缩,差点就要崩溃的士气,被这一阵精彩的攻势给彻底挽救了回来。
家人就在营地里,等着他们去营救,消灭眼前的安南兵,他们就能获得胜利。
高衡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非要骑在战马上装叉,这下好了,自己控马都费劲。他的战马直愣愣地冲进了安南军阵之中,接连撞飞了好几个呆傻的安南兵。
后面的陆涛仿佛想起了什么,对宋志喊道:“灰瓶!让兄弟们把他娘的灰瓶扔出去!”宋志如梦方醒,“蒙面!”他大吼一声,一边跑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截战前打湿的破布,蒙住了口鼻,身后的士兵们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蒙面。
啪啪啪啪,灰瓶被扔出,在地面上一个接着一个碎裂,随着火药的爆炸,刺鼻性的气味直接窜入了安南士兵的鼻腔,还有黄色的浓烟完全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咳咳咳咳。”这种感觉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们剧烈地咳嗽起来,有的人咳得都直不起腰,可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浓烟之中,忽然一杆长矛伸了出来,一个正在弯腰咳嗽的安南兵猛然被矛头刺穿了身体,他啊的一声惨叫出来,这种钻心的疼痛根本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矛头在自己体内旋转,将五脏六腑全部搅烂。
他吐着血块跪了下来,恍惚中,只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穿着自家的铠甲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许是因为体力不足,也许是第一次杀人比较紧张,也许是因为不会使用长矛。总之,那身影应该很想将刺入敌人体内的长矛拔出来,但是使劲了浑身力气,就是拔不出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道:“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宋志一把拉起他道:“臭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哭什么哭,你杀的敌人,杀得好,杀得好!”
宋志自己挺起长矛,噗呲一下捅翻了一个安南兵,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道:“哈哈,狗崽子们,老子来了!”
唏律律,一声战马的惨叫发出,高衡的控马实在是太差,战马直挺挺撞入了安南兵的长矛阵之中,要不是高衡机灵,在撞上去的一瞬间从马上一跃而下,他就要被长矛刺成筛子了。
“头儿!小心!”王奇在后面大声喊道。
落了地的高衡可没有在马上那么被动了,手中长枪一抖,便再次使出了绝学。我军一直是一支不怕刺刀见红,敢于白刃格斗的军队,从抗战开始,我军就一直非常重视刺枪术的训练,高衡当然是其中的行家。
他右手压低,左手抬起,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突刺,直接刺穿了面前一人的咽喉,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下了。
高衡并没有停手,反手又是一个枪托打击术,虽然手中的不是枪,但是动作要领还是一样的,他直接用长枪的枪杆横扫敌人的面颊,那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打飞了几颗牙齿,满脸鲜血地栽倒在地。
随即高衡更是尽全力放开了打,什么迷眼突刺,用枪头在地上挑起泥土,迷住敌人的眼睛然后刺杀,什么空中劈刺,直接高高跃起,以枪作棒,当头而下,以力劈华山的态势让敌人无法招架,还有更多的招数,反正高衡是怎么顺手怎么用,打得安南军哭爹叫娘,顷刻间身边就躺下了十几人。
“快跑啊!”混乱中,安南军中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扭头就跑,他们这些军户又不是常备军,哪里见过这么惨烈的战斗。因为怕军户不顶用,督官特地将常备军给顶到了前面,结果被炸药包乱轰了一通,损失惨重,又被敌人冲杀过来,常备军几乎损失殆尽,后面的军户勇气顿时泄去,吓得屁滚尿流。
集中营的人们甚至忘了欢呼,他们实在是想不通,民夫们何时拥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别说是他们愣住了,就连集中营里的看守也愣住了,己方军队好像还没怎么打,为何突然就败了。
中年人瞅准时机,踏上了一辆破旧板车,大吼道:“乡亲们!就是现在!就是现在!拼了吧!”
“拼了!拼了!”营地里爆发了此起彼伏的怒吼声。早就串联在一起的侨民们陡然发动,虽然他们这些天又饥又渴,很多人都体力不支,但是在巨大的求生欲望支配下,人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实际上,集中营里的看守仅有五六十人,但是侨民们却有近万人,他们二十个人三十个人,甚至是上百人对付一个。就连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们,也用尖细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吼着,捡起地上的石块就朝着看守们猛砸。
原先营地里有一奇人马,还算是够用,可是只剩几十人,兵力捉襟见肘,根本就不是侨民们的对手。有的看守拔刀砍死几人,就被更多的人淹没,他们有的抓手,有的抓腿,就连小孩子也是张开嘴,对着看守的手臂就咬。
“啊!啊!”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从营地中响起,想到这些看守平日里对他们非人的折磨,奴隶们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不一会,数十名看守便被分尸。
“一二三!一二三!”奴隶们抓住栅栏奋力摇晃,轰隆一声,集中营的栅栏终于倒塌,成千上万的侨民跑了出来,他们欢呼着,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不好!那狗贼要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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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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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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