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巡捕房旳刑讯室内。
侯平亮冷哼一声,一把便揪起被他打伤的那名舞客的头发。
“罗明洋?”他恶狠狠问。
对方似乎是吓坏了,猛地点头不止。
“说说吧,你的老大姜骡子在哪里?”侯平亮阴着脸问道。
罗明洋的身体因为害怕亦或是疼痛而颤抖,他努力挤出了一个难看的讨好笑容,“警官,我,我不认识什么姜骡子啊。”
说完,便瑟瑟发抖,闭嘴不敢再说话。
“猴子。”站在窗口朝着里面窥视的豪仔出声喊道。
侯平亮揪着罗明洋的头发,朝着木架上用力撞了两下,这才罢手。
他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擦拭了手中的鲜血,出了刑讯室。
……
“招了没?”豪仔朝着刑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
“有两个已经招了,其他人还在硬扛着。”侯平亮接过豪仔递过来的烟卷,划了一根洋火点燃,闷闷说道。
豪仔立刻明白侯平亮口中的那两个招供之人是怎么回事。
“重点是查清楚上个月十一号以及十二号的行踪。”豪仔说道。
“豪哥,消息可靠吗?”侯平亮鼻腔喷出一道烟气,问道。
“鬼知道呢。”豪仔苦笑一声,“姜骡子这老混蛋胆子越来越大了,上面已经被惹毛了。”
说着,他指了指天空,“现在但凡是关于姜骡子的消息,甭管真假,先查了再说。”
“这老东西。”侯平亮扔掉烟卷,上去一脚,用力碾了碾,然后掏出香烟夹,向豪仔敬了烟,“越来越嚣张了。”
就在上周,费格逊总警监的私人厨师遭遇暴力抢劫,厨师刚从厕所出来便被人从后面袭击打晕,身上的东西被洗劫而空,全身被脱了个精光。
随后,回到家中的倒霉厨师发现自己家中也被洗劫一空。
此案发生在梁遇春的辖区,经过缜密的侦查,梁遇春判断凶徒先是袭击了厨师,然后取走厨师身上的钥匙,堂而皇之的打开了家门,实施了洗劫。
最终,梁遇春判定此案系姜骡子匪帮所为。
据说厨师的漂亮夫人向费格逊总警监哭诉。
这件事引得巡捕房总警监费格逊阁下勃然大怒,下令巡捕房限期一个月缉拿姜骡子匪帮归案。
对于巡捕房来说,缉拿姜骡子匪帮便是当下最重要的几件大事之一。
用程千帆副总巡长在动员大会上言语来说,便是‘抓获了姜骡子,中央巡捕房那百分之九的未曾侦破的大案便圆满告破,中央区将实现刑事案件百分之百侦破的世界奇迹’!
……
两人抽烟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院子里,程千帆副总巡长出来散步,确切的说是出来遛狗。
程副总手中牵着一只德国黑背狼犬,这只狗品相极好,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特别是眼珠子,看人的时候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据说这条狗是皮特中尉伤愈出院后,他的妻子琳达送给当时还是小程巡长的程千帆的礼物,感谢他及时救助了皮特中尉。
程副总巡长对这条狗非常喜爱,请了据说有养狗经验的医疗室老黄负责照料狗子的生活起居。
两人向程千帆敬礼问好。
戴着墨镜的程副总巡长微微颔首,牵着大狼狗走过,程副总巡长的马靴踏地,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凶猛的狼狗拖着一条拖把一样的尾巴,走路慢吞吞的,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确实是目光吓人。
“实在不行,找几个不怕死的顶了。”侯平亮说道。
之所以还有那百分之九的案子未曾侦破,盖因为姜骡子所犯下的案子都是罪大恶极,吃枪子的可能性极大,无人敢顶罪。
“没用。”豪仔摇摇头,冷笑一声,“几乎整个半个上海滩未曾侦破的案子都是姜骡子干的,一旦姜骡子‘落网’,势必引起轰动,那些记者也会蜂拥而至,作假太难。”
侯平亮悻悻地扔掉烟卷,“我去审问,豪哥你过来吗?”
“我一会过去看看。”豪仔点点头,“你先去。”
看着侯平亮离开的背影,豪仔摇摇头。
上海滩不缺拿钱卖命的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巡捕安排这些烂命一条的好汉顶了姜骡子的案子,盖因为,巡捕房上上下下都清楚,大家需要这么一个承包了上海滩大案要案的悍匪!
……
从舞厅带回的六名嫌疑人在刑讯室遭遇了严刑拷打,最终六人全部受刑不过,招供自己是姜骡子的同党。
不过,六人只承认他们是受人蒙蔽,并不知晓对方是姜骡子。
这个‘对方’,在六人的描述下,形象很混乱:
有说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满口温州口音的年约四旬左右的男子。
有说是戴着瓜皮帽,没有胡须,有些微微驼背的年约四旬左右的湖州口音的男子。
有说是长袍马褂,手中拎着文明棍,看起来颇为有钱的四旬左右的男子,口音却是无锡话。
这令程千帆副总巡长颇为头疼。
“胡须可以是假胡子,文明棍、瓜皮帽这些都是可以随时改变的。”豪仔汇报说到,“现在共同点是年约四旬,江南口音。”
“这倒是和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很相似。”程千帆微微颔首。
他看向侯平亮,“抓获六名被姜骡子匪帮胁迫之成员,干得不错。”
“都是帆哥领导有方。”侯平亮说道,尽管是恭维的话,不过,小猴子的面上没有笑容,自从阿娟惨死后,小猴子便仿佛失去了笑容,变得这般模样。
“帆哥,这些人……”豪仔问道。
“老规矩。”程千帆淡淡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人都是被蒙蔽、胁迫,以至于误入歧途,我们既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将人一棒子打死。”
他坐在办公椅上,取出一支烟。
豪仔赶紧上前点烟。
程千帆轻轻吸了一口,继续说道,“姜骡子把他们变成恶人,我们是谁?我们是执法机关,是要还市民朗朗乾坤的人,我们不仅仅要捕杀坏人,还要给那些误入歧途之人重新做人的机会。”
“属下明白。”豪仔、侯平亮纷纷点头说道。
“小猴子,这件事你去做,对于改过自新的意愿强烈,诚意足够的嫌犯,可以酌情优先给予机会。”程千帆面带微笑说道。
“是!”侯平亮敬礼说道。
“去吧。”程千帆摆摆手,“豪仔留下。”
……
“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程千帆丢给豪仔一支烟,问道。
这些‘嫌犯’开口承认和姜骡子匪帮有关系,这是必然。
谷駺</span>没问题之人,受不了巡捕房的严刑拷打,必然招认。
有问题的,避免自己的本来身份泄露,也会顺其自然按着巡捕的诱导来招供。
是的,在审讯过程中,侯平亮会按照豪仔的吩咐诱导,什么戴着瓜皮帽、文明棍、络腮胡子等等特征,都是早就定好的口供剧本。
重点是在询问、落实口供的时候,穿插询问上个月十二号、十三号两日的行踪。
再具体的说,便是上个月十二号的行踪。
“常申义的口供有问题,他撒了谎。”豪仔说道,“按照他的口供,他十二日大半时间在家,下午去春风得意楼吃茶听戏,晚上去舞厅跳舞。”
常申义便是乔春从曾经去那位神秘的茅医生那里问诊人员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两人之一。
“而实际上,他上午是去了警察医院,暗中见了郎中。”程千帆说道。
“是的。”豪仔点点头。
程千帆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便是安排这次行动的目的所在。
此次行动的目标便是这个常申义,更进一步的说是讯问其上个月十二号的行踪。
此人显然刻意撒谎、隐瞒、掩盖了那一日去警察医院的行踪。
隐瞒行踪,这本身并不太奇怪。
也许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理由,所以人面对询问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撒谎。
但是,这是讯问。
面对巡捕房的皮鞭和拷打,都敢于承认是姜骡子同党这样的罪名,却依然掩盖去了警察医院见那位神秘医生的行踪,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次行动的目的不是从常申义的口中挖出关于警察医院的神秘医生的线索,那只会打草惊蛇。
其目的只是确定和进一步证实警察医院的那位茅医生有问题!
并且这种确定方式,隐藏在抓捕姜骡子同党以及无数讯问口供之中,并不会引人注目。
毕竟,在外人看来,此次行动更像是巡捕房胡乱抓人,想要讹诈市民、捞取赎人费。
“这个罗明洋,有问题吗?”程千帆翻看卷宗,指着一个名字问道。
“这个人。”豪仔思考说道,“属下观察了审讯,此人给我的感觉是有些看不透。”
“具体说说。”程千帆来了兴趣。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像是红党。”豪仔想了想说道。
程千帆神情略兴奋,“噢?”
“可是,在有些方面又不太像。”豪仔又继续说道。
“恩?”程千帆笑容收敛,皱眉。
……
遭遇了严刑拷打的嫌犯,被证实属于被‘胁从’人员。
仁慈的程千帆副总巡长开恩,允许家属探望和请医生诊治,只不过,巡捕房的著名专家老黄的医术精湛,诊费颇高,譬如说,仅仅伤口简单消毒、包扎这一项,便需要诊费五十五元,若是再开一些止疼药,另需药钱一百元。
“怎么回事?”一名打扮的颇为俏丽的年轻女子来探监常申义。
女子使足了钱财,获得了和犯人单独接触、说话的机会。
“无妄之灾。”常申义苦笑一声说道。搜毣趣
“什么意思?”女子问道。
“巡捕房去舞厅抓人,说是要抓捕姜骡子同党,把我抓进来了。”常申义说道,眼神中露出愤慨和鄙薄之色。
“嗯?”
“说是抓姜骡子同党,我怀疑他们就是以这个名义胡乱抓人,勒索钱财。”常申义压低声音说道,“就连审讯的时候,口供都是巡捕诱导出来的。”
说着,他露出得意之色,“这种小计俩,我一眼便看穿了,假作受不了拷打,承认自己是被姜骡子蒙蔽和胁迫的。”
“为什么会抓你?”女子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衣着光鲜,看着像是有钱人吧。”常申义无奈说道。
“不是说了,最近要低调行事吗?你本不该去舞厅的!”女子脸色阴沉,说道。
常申义沉默了。
“确认没有问题?”女子又问道。
“绝对没问题。”常申义立刻斩钉截铁说道,他冷笑一声,“抓我的是中央巡捕房的三巡,都说程千帆贪财好色,勒索市民,此次算是见识到了。”
“你不要乱来。”女子压低声音,警告说道,“此人素来和帝国亲近。”
“我知道。”常申义点点头,“快些想办法将我弄出去。”
“赎你出去的钱。”女子看了一眼常申义,轻声说道,“有一半从你的津贴里扣。”
常申义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咬着牙,“这不公平。”
“你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巡捕逮捕,这便是惩罚,这是江口组长的命令。”女子说道,然后脸上露出担心委屈的神情,泪水也下来了,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莪回去就筹钱,早些赎你出来。”
女子哭哭啼啼的离开后,常申义再监牢里越想越气,用力捶打了墙壁。
“巴格鸭落!该死的程千帆,该死的江口英也!”他在心里骂道。
副总巡长办公室里,程千帆接到了报告。
“帆哥,有一个女人刚才去探监常申义。”豪仔说道。
“这个女人和常申义是什么关系?”程千帆问道。
“女人说自己是常申义的妻子。”豪仔说道。
“签字单呢?”程千帆思忖片刻,突然说道。
“我这就去拿。”豪仔一愣,赶紧说道。
很快,豪仔取来了探监的签字单。
程千帆找到了常申义的名字,仔细看。
女人的名字叫丘杏,一个很普通常见的名字。
女人在同嫌犯的关系一栏写的是‘妻子’。
程千帆的目光停留在了女人所书写的‘常申义’这三个字上面。
“这个女人不是常申义的妻子。”程千帆摇摇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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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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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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