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好似装满水的水袋被一下捏爆,沉闷的响声,好似惊雷也似,在所有观战者的心头炸响。
不少人心头一颤。
杨狱收拳挺立,环顾城内外,目光所至,尽皆无声。
与他这些年所见识过的神通相比,撼地神通的外显,似乎都要差一点,可这本根植于体壳的神通,也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那就是力量!
自这门神通入魂,板肋虬筋成就,直至如今,除却催发神弓乾龙之后的短暂片刻,他的体力,几乎没有耗尽的时候。
于燕东君而言,无论宗师还是大宗师,杀招都不能够接连多次催发,对他而言,却又不同了。
“死了,燕贼死了!“
城墙之上,连杀多人加之神通催发,姜五几乎累瘫,可看得这一幕,还是不由的精神大震。
只是下一瞬,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在燕东君的尸身之上,他看到一抹黑雾,其中,居然有着‘燕东君的面孔?!
鬼?!
他心中一惊,忍不住揉眼,再看去,黑雾已经消散。
“破军道果…”
任由紫金葫芦将燕东君的魂灵吞没,杨狱心头一震,暴食之鼎微微震颤,居然发现了道果的气息。
燕东君身死,他身上的道果,居然还在?!
呼~
直至此时,被两人剧烈碰撞排空的气流化作寒风倒卷而回,直吹的杨狱衣袍猎猎,也将长街内外,一众心神颤栗的乱军兵将吹醒。
“主公,主公死,死了…
“主公!”
“杀了他,为主公报仇!“
短暂的沉寂之后,兖州城内外一片大乱,有人惊慌后退,有人大惊失色,也有人目眦欲裂,嘶吼着冲上前来。
燕东君到底是割据一地的枭雄,麾下自有善战死士,但对于此时的杨狱而言,全无什么意义。
若是平原野战,数万乃是十数万乱军之中,他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将之击溃,若其中有着神臂弩与高手纠缠,退走也未必容易。
可此时,这是城内!
在拔除了所有操弦之兵后,他百无禁忌!
兖州城门足够高大,足可令八马同行,但一次涌入的乱军,也不过数十上百而已,更无法形成什么军阵。
面对乱军冲杀,他面不改色,先是将‘破军’道果收起,方才足下一踏,于长街震动间,掀起风雷震爆。
以他此时的武功,放眼西北、龙渊二道,可匹敌者也不过寥寥而已,这些乱军之中,自然没有。
燕东君身死之后,他已无所顾忌,拳掌开合之间,隐藏在乱军之中低吼的死士,就被他一一寻出,格杀。
而绝大多数的兵卒,哪怕有着刀兵在手,也无法破其横练,哪怕杨狱真气内敛,不曾外放。
轰!
轰!
只听得阵阵轰鸣,兖州城中,血腥气大作,未多时,喊杀声渐小。
砰!
一次起落,将十数个兵卒震飞,杨狱屈指一弹,一口长矛被其点中,瞬间拉扯着刺耳音波激射而去。
穿过长长的城门洞,将隐藏在乱军之中调度的将校射杀。
至此时,城内外几无人敢再度冲杀,城外纵有数万大军,却也再不敢靠近城门半步,再有高手在其中,也不敢冒头了。
“燕东君死了!“
城头上,姜五声斯力竭,多次催发擤气击杀爬上城头的高手,让他的声音都沙哑。
但他的精神却是极为亢奋,哪怕破音了也不管,只是一次次的高声咆哮,念着乱军之中诸多大将的死讯。
最后,更是奋起几刀,将城头上的‘燕字大旗砍倒下去。
轰!
终于,乱军骚动起来,有人惊慌退走,有人想要高喊阻止,就被一矛贯穿,终于,连督战队也都没人敢出声。
城外的大股乱军,也终于溃散。
而直至此时,城内外伤亡,不过百之二三…
“呼!“
抬手甩落接过的箭矢,几個藏匿在暗处的箭手身形颤栗,见得杨狱目光扫来,触电也似丢落弓箭。
当啷~
有一便有二,城中一众没有冲杀上前的乱军精锐,纷纷丢盔卸甲,抛下兵器,一个个面色煞白。
望向血泊残尸中缓步而出的玄衣身影,只觉犹如见到了传说中的鬼神,心神皆抖。
“不是人,不是人…
一角阴影中,平三手脚发颤,几次想站起来,都站不起来,察觉到杨狱的眼神,整个人更是瘫在了地上。
自始至终,他与他带领的一众高手,就没有敢出手,也因此,保住了命。
“为,为什么?“
平三喃喃,情绪几乎崩溃。
数千人横尸城门前,血腥气之浓郁,足可让数里之外的人闻之作呕。
他身处乱军,见过的厮杀自然不少,可这一地死尸,不乏他认识的,这种冲击,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为什么?“
杨狱缓步走出修罗场,玄衣染血。
若要回答,他有太多理由,但他想了想,却没有回答,只是道了一句最为简单的:
“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可有人问过你们为什么?“
“我。…
平三无言以对。
他有心为主报仇,却又不敢上前,有心自杀殉主,却又没有勇气,终于,他颓然低头,乱发掩面。
“为什么?老子来回答你!“
杨狱随口一句,在方阿大搀扶下城头的姜五,却是忍不住了,他咬着牙,眼眶发红:
“我兖州比邻龙渊,为两道交界之地,数百年来,从来是西北最繁华之州。如今呢?如今呢!“
如今呢?!
姜五神色惨然。
龙渊与西北并称大明边疆,但比之龙渊还是要繁华不少,尤其是兖州,其比邻白州,互通两道之有无,虽无法与内陆州府相比,可也称得上一句善居之地。
“朝廷无道,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老天无情,连年灾荒,民不聊生…“
猛然甩开方阿大,姜五一脚将平三瑞翻:
“你们这群畜生,也来欺负我们!”
“噗!”
平三咳血跌倒。
“你伤势不轻,且疗伤吧。“
杨狱将伤药递给姜五,袖袍猛然一扬,雄浑的真罡催发之下,数千斤重的城门就自重重合上。
兖州城外的乱军超过十万,单凭一人想要收束,难度过大。
“这些人,如何处置?”
姜五接过伤药,却没有急着疗伤,看向平三等人,带着刻骨仇恨。
“他们…
杨狱眸光偏转,淡淡扫过。
平三一众人的神色,或惊惧,或戒备,或苦涩,不一而足。
他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对于这些有过屠城经历的乱军,自不会有丝毫心软,留下这些人,自然不是无因。
随着城门关闭,乱军退去,在暴食之地中沉寂许久的冥书残页,已然泛起幽幽之光。
这来自传说中阴司的至宝残页,非有辖地,无法发挥出其威能来。
杨狱虽然不知其原因,但此时,感知着冥书的颤动,他心知,彻底炼化这片残页的时机,已然到来了。
“你”
感受到杨狱的眼神,平三等人皆是一颤,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饶,饶命…"
残阳如血,风声凄凉。
兖州城的城头,仍有不散的血气,以及洗不干净的血迹。
寒风之中,杨狱静坐,平三等一干乱军精锐面色狼狈的清理着城墙内外的残尸。
于此处,他仍可看到退出十数里之外的零星叛军,他们不甘退去,仍在等候时机。
在这酷烈寒冬之中,多达十万的叛军,没有了兖州城的粮草,哪里也去不成,进退维谷,甚至重新攻打兖州都是必然。
因为,以兖州为中心,数百里之内的城郭、无论大小,多已被洗劫一空,流民四散,便是以人为食,
也无可能。
故而,杨狱便坐在这城头。
遥遥观望的眼神,他心知肚明,却也不在意,短暂的调息之后,他反手取出了一枚,袖珍长枪。
其长不过一寸七分,只看外表,甚至看不出丝毫的神异。
“破军道果。“
杨狱打量着这枚道果。
【十都级破军(神)】【破军败兵之星神,乱世煞星,持之,可得破军之势,其势混洞,可免一切刀兵之伤…】【神种:破军】【仪式…】【可晋升…】【持之可入天海(仪式未成不可入,天海未复苏)】【前置条件:无】【集杀破狼三星神道果,可组成十都极‘杀破狼’位阶】
“杀破狼,各自存在,又三位一体杨狱心中自语,有着疑虑。ŴŴŴ.xsobiquge.ČŐM
依着道果杂谈的记载,但凡神通主身死,道果几乎都会消失,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有极少数道果,
可以在神通主强烈的意志之下,留下来。
但是,破军显然不在这个行列,即便在,燕东君也绝无可能愿意留下这枚道果给自己除非是……
回想起方征豪突元获得,疑以贪狼的道果,加之这枚道果居然没有任何前置认主条件,杨狱心中渐渐有着猜测。
“燕东君,不是神通主!这枚破军的真主,只怕是…”
心念起伏一瞬,杨狱就自将之按下。
“呼!"
杨狱平复心境,收起了这枚任何人都可认主’的破军道果,微微阖眸,心神入定。
暴食之鼎中,冥书残页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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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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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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