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再次亮起了明亮的灯火。
陈胜、陈风、蒙恬三人围在徐州舆图前,陈风三言两语的将他与陈胜方才做出的推测复述给蒙恬听。
但很意外的,他没有在蒙恬的脸上看到任何惊疑、后怕的情绪。
蒙恬只是纠结着眉头,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舆图。
就像是舆图能告诉蒙恬的东西,比他更多。
“蒙将军可是觉得末将的判断有误?”
陈风复述完毕后,忍不住问道。
一旁同样埋头凝视着舆图出神的陈胜,闻声抬起头来淡笑道:“他恐怕是觉得我们的推测,没有推测到点儿上!”
蒙恬连忙抱拳道:“末将不敢!”
陈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来的途中,我就在思考,以你蒙恬堪称当世一流的兵法造诣,为何会连如此浅显的声东击西之策都没能看出来!”
蒙恬忍不住笑着接口道:“事实上,末将自己方才也在自省,为何如此浅显的疑兵之计都未能堪破。”
陈胜:“哦,那你自省出结果了吗?”
蒙恬犹豫了两息,微微摇头:“有些头绪,但还未思忖明白。”
陈胜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心中登时就有数了,轻轻点头:“那我来告诉你吧!”
“我这一套统兵作战方法,与你们长久以来所学所用的统兵作战方法,完全不同。”
“毫无疑问我这一套战法,肯定要优于你们那一套落后的战法。”
“但问题是,你新近上手,还未能把握住我这一套战法的精髓,前番下邳之战的空前大胜,又令你对这套战法产生了盲目的信任,再加上我亲临下邳督战,你急于求成,这才失了方寸!”
“嗯,有几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意思。”
他知道,蒙恬其实已经找到自己的原因,只是不知是还未找到问题的根源,还是怕嘴拙说出来得罪了陈胜这个信息流战法的创始人,这才推说还未想明白。
“不过让我很欣慰的是,你蒙恬即便是被敌军故布疑阵所迷惑,也没有放弃自己本能的警惕性……方才我已经了解过中军营盘的布局,以口袋阵向南方张开,即便今晚我与陈风未能发现任嚣的声东击西之计,他那支奇兵撞上来,也破不开中军营盘!”
这一点,陈胜尤其佩服蒙恬。
说实在的,他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并非是因为他的指挥造诣有多高、兵法天赋有多绝。
而是他这一套源自于信息战争的阉割版打法,着实领先了当前九州这些统兵大将不止一个时代。
用经过无数场残酷战场验证过的游击战法、特种战法、心理战法等等战术,来打当下九州的这些学兵法套路出身、成就全靠悟性的统兵大将,都如同拿着自动步枪突突大刀长矛一样的欺负人。
但陈胜的问题在于,他手里的家伙事儿虽然先进,但他枪法差啊!
前世他一个码农出身的小老板,能懂这么多战法,那都是托了各路神剧的福。
论对军事知识储备,他别说是和那些真正的军事大牛相提并论,随随便便一个正经的军事发烧友都能花式吊打他!
他能一路赢到现在,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他够努力,每一场战役都在进步。
而是自他起兵开始,碰到的对手不是同样只会拿着大刀长矛吓唬人的“自学成才”型大聪明,就是虽然系统的学习过兵法,但初出茅庐离巅峰期还早的菜鸟。
唯一一场与蒙恬这个勉强算是巅峰状态的统兵大将之间的对垒,还是依靠开挂赢的。
现阶段的陈胜,要是真撞上王翦、廉颇这两大巅峰期的名将,指不定一战就现原形了。
而蒙恬他们这些学习兵法套路出身的正统武将,缺点当然是统兵方法与战术思维都太过陈旧。
但这就像是冷兵器能磨砺出过人的体魄和技法一样,大凡能将这些落后的统兵方法和战术思维都玩出花儿的武将,个个都磨砺出一副堪比女人第六感般不讲道理的强悍直觉。
所谓直觉,就是明明什么可以支撑理性思考的依据都没有,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事不太对头。
更变态的是连觉得不对的直觉都没有,却下意识的做出布置,防备某些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出现……
陈胜经过这么多场大战的修炼,如今勉强摸到了直觉的门槛。
而蒙恬,却是已经达到了第二层境界!
只看他明明对特战局和斥候所提供的任嚣军动向深信不疑,却还下意识的将中军大营的营盘向南方摆出口袋阵,预防可能会从南方突袭中军大营的敌军,就知道他这层境界有多不讲道理!
……
蒙恬听出了陈胜言语中的赞赏之意,面带愧色的抱拳道:“末将愧对大王重托!”
陈胜扶了他一把,淡定的问道:“你担忧的可是南北两路兵马的局势?”
蒙恬点了点头,比划着舆图向陈胜解释道:“按照大王与陈上校的推测,这一路偷袭我中军大营的奇兵,兵力绝不会超过四万人,再多,就难再欺瞒陈上将麾下的密探以及我军中斥候的耳目。”
“四万兵马,纵能破我中军大营,也难左右大局!”
“因此末将可以断定,在这支奇兵对我中军大营发起突袭之时,前方对垒的南北二营也会同时发起猛攻!”
“一来,阻我南北大营回援。”
“二来,以猛攻待我中军告破之时,南北二营不战自溃。”
他的言语很沉重,但语气却还算镇定,没有半分慌乱之意。
就这个变化,若是换成一个依靠情报打仗的将领,说不定还就真麻爪了。
但蒙恬他们这个路数的将领,虽然读的是三十六计,但学得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随机应变之道。
这点变化,毛毛雨而已!
“我也看出来了。”
陈胜围着舆图慢慢转动:“如此一来,无论我们如何应对,都会陷入被动,最好的结果,也仅仅只是击退任嚣,稳住守势,这不符合我们的预期,除非……”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蒙恬一眼。
只可惜蒙恬十分专注的盯着舆图苦思冥想,就像是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样。
就在这时,一旁听了许久的陈风,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果断开口道:“大兄你就别想着领兵出战了,大嫂私下里可叮嘱我好几回了,让我看着你点,我爹也说了,要是我跟你还拦不住你上战场,回家他就把我吊起来打……大兄你也不想小弟被吊起来打吧?”
陈胜:……
蒙恬偏过脸去,唯恐自己笑出声来。
陈胜见状,将棱角分明的甲字脸一垮,虎视眈眈的盯着陈风逼问道:“难不成军中除了我,还有第二员能担此重任的大将?”ŴŴŴ.xsobiquge.ČŐM
陈风摇头如拨浪鼓,所答非所问:“就算是我去,你也不能!”
蒙恬接口道:“末将也愿往,大王正好坐镇军中!”
“你去?”
陈胜理不理陈风这个面带猪像、心头嘹亮的阴货,扭头看向蒙恬:“你确定任嚣没有收到你兵败的消息,他会轻师冒进?”
蒙恬想也不想的道:“这好办,只需从军中挑选一员体形与末将相差无几的士卒,披挂上末将的甲胄诈败便是,任嚣军中应当没有几人认得末将才是!”
陈胜加重了语气一句一顿道:“哪怕他任嚣麾下只有一个人认得你蒙恬呢?我们也冒不起这个险!”
“这是难得的一战定乾坤之机,更难得是他任嚣都已经将工作做了大半了,咱们只需要顺水推舟,稍稍一用力,便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此好的战机,岂能置于任嚣麾下有无士卒认得你蒙恬之下?若因你蒙恬一人的原因,导致功败垂成,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我昨日傍晚时收到了王廷转呈过来的战报,冀州方向,范公已经与张良交上手了,司州方向,王翦八万先锋至多三日就将踏足我陈留……不摆平任嚣这个后患,我如何安心北上与王翦、张良交锋?”
蒙恬还未彻底摸透陈胜的脾性,见他神色肃然、不怒自威,语气沉重之中还带着几分质问之意,登时就低垂下眼眸,不敢再吭声了。
陈胜平日里是随和,无论和谁说话都总是笑眯眯、和和气气的,在汉王宫内大发雷霆的次数更是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但汉廷之内,至今仍无一人敢在陈胜说正事的时候跟他顶牛!
君王,本就是一个极其容易令人模糊掉年纪、善恶、美丑,乃至性别的魔性职业。
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不是人,只要坐上王座,在旁人的眼中都会渐渐失去人形,慢慢与食人凶兽划上等号。
寻常的君王都这般,更何况陈胜这种白手起家,一步一个脚印走上王位的世之枭雄?
陈胜在汉廷群臣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这或许不好说,因人而因。
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那就是至今仍无一人敢就陈胜的后宫与子嗣问题,向陈胜进谏。
是一、个、都、没、有!
连算得上“从龙之臣”的李斯,都只敢暗搓搓的给陈胜修大王宫,明面儿上连个由头都不敢提。
这显然不是因为陈胜自己都还是“孩子”的原因……
……
“大兄你就是说一千、道一万,你也不能去!小弟曾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兄你贵为汉王,王廷存亡安危皆系于你一身,大兄自当以自身安危为第一要务,岂能再为一时酣畅,置身刀枪箭雨之中?”
“不能去,无论战局如何,大兄都不能去!”
“若回回都要大兄亲自领兵出征、与敌搏命,那王廷还花费这么多的粮秣供养这三十万大军作甚?”
蒙恬这个平日里没少暗中怼陈胜的铁头娃都闭嘴了。
陈风这个往日里谨守本分、逆来顺受的弟中弟却悍然跳反了!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直将蒙恬都挤兑得面红耳赤,像是今日才第一次认得陈风一般,不住的拿眼角的余光盯着他猛看。
陈胜更是不住的给这货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别坏了大哥的好事。
陈风却都只当没看见,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了个痛快!
所有人都拿陈胜当大王。
唯有陈风依然拿他当大哥。
“你小子,还反了天了!”
陈胜恼羞成怒轻轻踹了陈风屁股一脚:“信不信不用等你爹动手,我现在就把你吊起来打?”
陈风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大兄今日便是打死小弟,不能去也还不能去……蒙将军,难不成你还真在等着大王领兵出征吗?伤了大王一根寒毛,你担待得起吗?”
蒙恬听言,抬起头幽怨的看了陈风一眼:‘你们哥俩吵架,提我干啥?你都劝不住,加上我也白搭啊!’
但陈风都把火烧到他头上了,他也只能暗暗的一咬牙,硬着头皮抱拳高声呼喝道:“大王,末将请死战!”
“死战”二字一出,陈胜脸上的恼怒之色登时就僵住了。
军中,“死战”二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提的。
特别对蒙恬这样的统兵大将而言……
陈胜在心头迅速将计划中自己这一环抽出来,将蒙恬塞进自己的位子,在把自己塞进蒙恬的位子。
全新的计划,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虽然也擅长指挥大军作战,但他更愿意做一员斩将夺旗的斗将。
而蒙恬虽然也能冲锋陷阵,但他这点战斗力,陈胜一只手都能打他十个!
陈胜不确定的问道:“你有把握么?这可是在十几万乱军之中穿插、突进,实施斩首计划擒拿任嚣,配合大军一战击溃徐州黄巾军的技术活儿!”
蒙恬一咬牙:“末将愿立军令状!”
陈风紧跟着一抱拳:“启禀大王,末将愿率我特战局精锐密探随军,为蒙将军前驱!”
陈胜看了看蒙恬,再看了看陈风,心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稍后我予你们兵符,你们携我三千王廷侍卫同往!”
二人大喜,异口同声道:“谢大王恩典!”
陈胜了无生趣的一摆手,不耐的道:“赶紧商议如何调动兵马吧,这一变全局的布置都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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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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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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