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要守不住了!”
王贲、王离父子俩伫立在大梁城头上,眺望着十里外红衣军大营中上空笼罩的那片炊烟,王贲笃定的说道:“通知下去,立刻造饭,入夜后整理行装,明日一早从北门出城,往东方济阳县走!”
王离听到前半句之时,脸色虽然微微一沉,但眉宇间却无有任何疑惑之色。
lingdian.
他同样能看出大梁守不住,且今晚红衣军必会趁夜来攻!
没见到对面的红衣军,连营寨都没扎吗?
但听到后半句时,眉头却勐然的一皱,低声道:“父帅,三思!”
大梁往西,过了兖州州境便是司州,且直达管城。
大梁向东,却是往济阴郡方向而去,那个方向再无任何大周的兵马属地,唯有正在交战的范增与张良。
从大梁向东行,明显是欲以济阴郡战局之胜负,逼迫陈胜放弃追击正往管城撤退的主力军,追着他们往济阴郡方向。
此乃阳谋!
王贲瞥了长子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怕啊?”
王离无语的抱拳道:“回禀父帅,儿子自是不怕,然六万儿郎之生死皆在父帅一念之间……万请父帅三想!”
“嘁!”
王贲嗤笑了一声,不屑的道:“说到底,你还是怕了!”
王离沉吟了几息,轻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浮起一抹忧色:“儿子是怕了,方才红衣军的战斗力,父帅也见到了,红衣军尚未尽全力,我军尚有城池之利,且支撑得这般艰难,若是野外交战,儿子不敢想象其惨境!”
王贲沉默不语。
作为方才试探战的实际统帅,他比王离更清楚红衣军的战斗力有多强。
若只论战斗力,现阶段的红衣军,与他们幽州军相比,还差着一大截!
若他统帅的是幽州军中兵马,同等兵力下,他有信心在半个时辰之内穿凿红衣军,一个时辰内战而胜之!
可他统领的不是幽州军。
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
更令他感到又惊讶又羡慕的,是红衣军身上那股积极、蓬勃的朝气!
他们甚至连撤退途中,袍泽之间都还在嬉笑怒骂,他看了好久,都没有在任何一名红衣军兵卒的脸上,发现一丁点颓靡之色!
这样的朝气,是他在幽州军中都不曾感受过的。
幽州军已经一潭死水好多年了……
“你祖父毕生为大周执戈征战四方,生死不愿二、白首不相渝,你我父子,便竭尽全力,全了你祖父对大周的一腔赤诚罢!”
王贲浓重的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十分罕见的浮起了些许郁郁之色:“至于你我父子,为父自有保命之法!”
降不降汉的,他不在乎。
反正他也不在乎谁人来坐这天下。
反正无论谁人坐这天下都不太可能比姬家人更烂了。
坐天下能坐到姬家人这份儿上,也是一门技术活儿,不出个十几代败家子儿,都真培养不出他们姬家人这股子好处一点都不能少、责任一点儿都不想担的比烂劲儿!….他在乎是,回来的时候还雄赳赳气昂昂、信心十足的告诉陈骜说,若是陈胜战败了,他定会想辙保陈胜一命,结果返回中原还不到一个月呢,就被他大侄儿给打服收降……他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出,陈骜那厮接到他一战就降了汉廷的消息时,那张狗脸会乐成什么模样!
他王贲不要面子的吗?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单挑单挑打不过!
统兵统兵也打不过!
总不能为了脸面梗着脖子让陈胜砍了他的脑袋吧?这要教那厮知道,他能来自个儿坟堆儿上跳着脚骂他是猪猡……
王离一听就察觉出老父亲语气中有异,愕然的低声道:“父帅,您不是想降汉吧?”
他亦是少年入幽州军为卒,对幽州军的感情和对姬家人的厌恶,与王贲是一样一样的,当然不会在意降不降汉这件小事。
他惊异的是,老父亲会这么轻易的就生出了降汉的想法。
这不像是老父亲的风格啊!
王贲无言以对的看着王离。
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告诉他那陈胜极有可能会成为你亲弟弟的妻堂兄?
他要脸,这么不要脸的话,他说不出口……
“啪。”
他面无表情的一巴掌大歪了王离的兜鍪,“滚下去整军!”
从老父亲的手劲儿里,王离知道,他老人家已经不想再和自己废话了。
他只好无奈的扶正头盔,抱拳作揖道:“末将告退!”
……
傍晚时分。
张耳正在家中正堂内接待刚刚攀墙入城的任侠同道,就见陈余撞碎他家的院门,火急火燎的冲进来,远远的就高声嚷嚷道:“兄长,大事不好了兄长,兄长……”
张耳皱了皱眉头,又好气又无奈的起身缓步走道门前,沉声道:“为兄与你说过千百次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为何总也记不住?”
陈余哪里听得进去:“不是啊兄长,是……”
张耳拧起眉头,不悦的拉长声音“嗯”了一声。
要说陈余此人,有勇有谋、果敢坚毅,且极重情义,他很是看好此人,认为陈余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唯独陈余如同伏暑枯叶,一点就着的性子,令他很是头疼。
陈余见张耳不悦,只好按耐住心头焦急,理了理衣冠后周周正正的捏掌作揖:“兄长,小弟方才从好几位同道弟兄口中得知,城内残周兵卒皆在偷偷摸摸的整理行装,估摸是要连夜逃离大梁,小弟心忧兄长大计,特来相告!”
张耳勃然色变,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下台阶把住陈余的手臂,急切的问道:“消息可属实?
陈余:……
张耳不明所以的追问道:“说话啊!”
陈余无语的回道:“兄长,小弟已去残周大营附近远远的瞧过,营中骡马皆已套车,应当是真!”
“坏了!”
张耳松开陈余的手臂,原地踱步的连胜道:“前往封丘方向打探残周大军动向的同道方才返回大梁,残周大军却已偷摸撤离陈留,此地偏师定是要前往追赶中军……不行,绝不可错失此等良机,老弟,可有胆量坠城而出,前往王师大营拜见大王!”
他看向陈余。
陈余昂然道:“有何不敢!”
张耳欣然的大力拍了拍他的肩头,称赞道:“贤弟真勐士耶!”
顿了顿,他搂住陈余的肩头将其拉过来,低声道:“为兄即刻召集城内诸同道豪杰,戌时三刻抢夺西城门,城内残周兵马要西行追赶中军,今夜必放松西城门防守以掩人耳目,届时以响箭为号,请大王遣军来攻,里应外合,一举光复大梁,围剿城内残周兵马……”
陈余连连点头,将张耳的话牢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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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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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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