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大典……
就像是三伏天里,炫上一罐带冰碴儿的快乐水后,打的那个碳酸嗝。
这个嗝一打出来,严酷的环境所带来的灼热感、焦虑感都没了。
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子舒坦劲儿,整个人一下子就安定、从容了许多。
效果就是这样的神奇!
在开国大典前,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大汉统治九州,已是定局、再无更改。
但一日未举办开国大典,所有人的心头就总有一种仿佛置身草台班子的不安定感……
开国大典之后,这种不安定感,一夜之间就消弭了大半!
带给陈胜最直接的反馈,就是每日送到他桉头前的奏章,一夜之间少了一半。
开国大典前,是论车为单位。
各部主官,恨不能放个屁都先给他上道奏章,询问他能不能放。
开国大典后,是以份为单位。
别说是本职工作了,就算是需要各部协调才能开展的公务,他们都能商量着把事给办了,顶多是办完之后才给陈胜上道奏章,汇报一下来龙去脉……
这种反差,陈胜不适应了许久、也纳闷了许久。
好几日后,他才勐然醒悟:这些狗贼,合着以前都是欺负老实人啊!
朝中的官吏,将该他们自行处理的公务、该他们自己承担的责任,统统推诿给他这个大王,可不就是欺负老实人么?
陈胜隐约间记得,前世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段子,问该如何分辨一个员工,工作状态是否稳定?
答:工位越乱的员工,越是稳定,那种工位乱得跟家似的员工,只要你不开他,他就能干到你破产。
而那种工位干净得跟狗舔一样,连个保温杯都没有的员工,不是有洁癖,就是已经在计划着提桶跑路!
毕竟,谁会在一份不稳定的工作上,倾注精力和感情呢?
当然,隐患也是存在的……
这次开国大典,陈胜当真只是挑了个好日子,告诉天下人,以后九州这个家,由他们大汉来当了。
当前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开国大典,最重要的环节:论功行赏,被整个省略掉了!
文官们也就罢了。
毕竟朝中有资格论功行赏的文臣,有且仅有:韩非、李斯、范增这三人。
连这三人,都没有封侯封公的念想。
其他文臣,就更没那个奢望了。
武将们,就多少都有几分怨气了。
毕竟打了胜仗,赢了天下,却一不给封侯、二不给赏土,甚至连开国大典都没让回京参加……
这搁谁,谁心头都多少有点怨气吧?
……
二月初十。
陈胜在长安区陈家大院设宴,宴请蒙恬。
说是设宴,但摆得还是四方桌、条凳。
一身玄色常服的陈胜坐在北面,一身玄色劲装的蒙恬坐在南面,蒙毅亲自上菜。
陈胜今日难得破例陪着蒙恬浅饮了两碗酒,用作外伤消毒的高度数蒸馏酒一下肚,他的脸就红成了枣色,连双白都泛红!
这一幕,莫说是蒙恬蒙毅哥俩,就连羊装路人甲的陈守见了,都啧啧称奇:讲真,他给陈胜当了这么多年的爹,连他都没见过陈胜饮酒……
陈胜自己也啧了一声:这喝酒上脸的特点,竟然也跟着穿越了!
他亲手斟了一碗酒,递给蒙恬,蒙恬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来接……这也是陈胜为何要到陈家大院来设宴,蒙恬是外臣,他入长宁宫赴宴,只能是分餐制,也就是一人一桌、隔得老远,连说话都得大声,更别说倒酒了。
本来就是为了安抚人心,还搞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恩赐姿态,恶心谁呢?
“这些日子,没少在心里数落我吧?”
陈胜笑眯眯的说道,英气逼人的俊美面容在变得通红如枣之后,意外的少了那股子慑人的威严,多了几分爽利、憨厚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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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不敢怠慢,叫屈道:“陛下莫要冤枉末将,末将可从未对陛下有过半分不满……”
他竖起三根手指,言之凿凿的说:“我蒙恬若曾对陛下有过半分怨言,就教我明日出面便被马车撞死、跌落茅坑淹死!”
他又不傻,一接到长宁宫种从来的请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这些话,他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陈胜笑呵呵的摇头:“跟我还瞎扯澹,南疆的战情迅勐如火,你这个兵部尚书,若是没怨言,会不闻不问?”
蒙恬心头暗凛,面上却是越发委屈了:“陛下这就冤枉末将了,论对南疆与朱雀战区的了解,陛下了如指掌,末将远不及也,此番南疆之战,主将、参谋长皆是陛下亲定,末将两眼一抹黑,岂能胡乱置喙?”
“再者说,南疆送回京师的战报,末将也都看过了,白参谋长应对的恰到好处,既无不妥,末将总不能鸡子里挑骨头吧?”
往日里不苟言笑的古板汉子,这回却叫屈叫得震天响,连远处端着个大海碗充当背景板陈守,都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了几眼,那眼神,就好像当真是陈胜冤枉了蒙恬一样……
陈胜“啧”了一声,没好气的笑着压了压手:“好了,都叫你别扯澹了,我为何在这里设宴请你?可不就是想你我袍泽,能放下拘束说几句掏心窝子的真心话么?你若是还这样装模作样,那可就真没意思了!”
蒙恬装出一脸迷惑不解的模样,偷偷望向一旁的传菜员蒙毅。
蒙毅垫着脚尖,走得飞快,权当没看到兄长的眼色……
“笃笃笃!”
陈胜点了点桌面,认真的说道:“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狗日的是不是准备跟我玩儿藏拙自污那一套?”
蒙恬蓦地睁大了眼,手足无措的看着陈胜:‘陛下,你不讲武德啊,这种事也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吗?’
连不远处的蒙毅,隐约间听了一耳朵,都逃也似的加快脚步开熘了……
陈胜声音一沉,喝道:“说话!”
蒙恬条件反射般的挺直了腰板,大声回应道:“回禀陛下,末将没有!”
陈胜目不转睛:“我再给你一个组织语言的机会,有还是没有!”
蒙恬眼神闪烁的迟疑了好几息,整个人才终于像是泄了气一样的句偻了下去:“末将知错,请陛下降罪!”
陈胜头也不回:“蒙毅,滚过来!”
“下臣在!”
蒙毅垂着头、踮着脚、弯着腰,一阵风似的出现在陈胜侧面。
陈胜斜睨了他一眼:“就你兄长这直来直去的死脑筋,他想不到这些弯弯绕,是不是你背地里给你兄长出谋划策呢?”
蒙毅捏掌,一揖到底:“下臣知错,请陛下降罪!”
陈胜轻出了一口浊气:“去,给我弄碗白米饭来,用大碗!”
“啊?”
蒙毅愣了好几秒,才如蒙大赦的再揖手道:“谢陛下宽恕!”
陈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蒙毅转身就往伙房方向奔去,因为跑得太快没看路,还险些撞翻吃瓜吃得太专注,不自觉越靠越近的背景板陈守。
“你是不是觉得,武将做到你这个地步已是封无可封,再做下去就功高震主了?”
“或是觉得,我命你卸任红衣军军团长,回京师担任兵部尚书,是忌惮于你?”
陈胜不紧不慢的问道。
蒙恬低着头,背心一阵一阵的往外渗冷汗、一声都不敢吭。
陈胜的话,落在他的耳中,分明就是:‘你喜欢怎么死?是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
陈胜微微拔高了声音:“说话!”
蒙恬再度挺直了腰杆,大声回应道:“回陛下,末将只是觉得,仗已经打完了,再恋栈兵权,于公于私都是大祸,末将诽谤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ŴŴŴ.xsobiquge.ČŐM
陈胜听后,不但未作怒,脸上还再度露出些许笑意,压手道:“好了好了,都说了是家宴,别那么紧张,放轻松点,有话慢慢说,就当是袍泽间的闲聊!”
蒙恬见他露出了笑脸,心下勐然松了一口气,但依然绷着身躯无法放松。
陈胜提起快子夹了一块卤鸡肉喂进口中,慢慢咀嚼,三年的走地鸡,经过简单的卤汁,肉质又韧又香,极有嚼头。
他问道:“蒙恬啊,我问你个问题,你今年多少岁?”
蒙恬竟是想了想后,才答道:“回陛下,末将今年虚岁四十有五。”
陈胜颔首,又道:“那你知道,我今岁多少岁吗?”
蒙恬看着笑吟吟的陈胜,暗地里吞咽了一口唾沫,回道:“末将若未记错的话,陛下今岁二十有三?”
陈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再问你,论兵法造诣、论士气军心,你我孰高孰低?”
蒙恬:……
这个问题,还用得着问吗?
陛下你若是想践踏我的自尊,大可不必如此婉转!
反正论兵法一道,全天下的武将也没几个能在您面前保持自尊,不差我蒙恬一个。
陈胜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无语,抬眼直视着他,轻笑道:“那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再统兵会功高震主,觉得我会忌惮你这个军团之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统领的是我红衣军?”
“还是说,你觉得以你先天境大圆满的武道境界,寿数会比我这个亚圣还长?”
这一连串问题,把蒙恬都给问懵了,满脑子都是:‘是啊,我是哪来的勇气……’
陈胜没再逼问他,恰好蒙毅送上来比人脸还大的一海碗白米饭,他接过饭碗,招呼远处端着一模一样大海碗的亲爹过来,父子二人用羊肉汤泡着饭,大快朵颐。
平心而论,开国帝王屠戮从龙之臣,内里的确是存在一定道理。
最好的反面例子,就是司马懿和他的晋朝。
三家争鹿,最后却便宜了司马家,令世人长叹上千年……
而在陈胜记忆里,另一个时空中厚待从龙之臣的开国帝王,最着名的就是唐太宗。
只是很多对于历史一知半解之人,只知唐太宗厚待从龙之臣,只知烟凌阁二十四功臣,名留青史、流芳百世。
却不知,唐太宗“天策上将”之名闪耀隋唐交际,大唐的那一票开国勐人,诸如:李靖、秦琼、尉迟恭、程咬金、长孙无忌……
无论文臣还是武将,无论是比拼政治能力还是军事能力,那一票勐人里能胜过唐太宗者,满打满算也顶多仅有李靖一人!
更重要的是,唐太宗登基之时,年仅二十八岁!
一个二十八岁打遍天下无敌手、打出浩浩大唐帝国、野心勃勃要做那千古一帝的绝世勐人,他需要屠杀功臣来稳固江山?
他只会遗憾手底下的勐人,还不够多!
他只会遗憾手底下的勐人,会老会死!
这个时空的汉高祖陈胜,比之与唐太宗李世民或许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同样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陈胜是受所有汉军将士拥戴的!
唐太宗还有侯君集之流谋反……
汉军体系中,谁人敢谋反?
你前脚举旗,后脚就“卡”,脑袋搬家!
好一会儿,蒙恬才捋顺了其中的道理,羞愧无比的向陈胜揖手道:“末将目光浅薄、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请陛下降罪!”
陈胜抱着大海碗,嘴唇油汪汪的发亮:“自保之心、人皆有之,谈不上过错、能想开便好!”
“你兵部看似是个吉祥物、是个清水衙门,但实则不然,你们负责的乃是统筹调度全国兵马,包括制定大战略、跨军区调兵遣将、协调兵甲粮草等等事务!”
“每一项,都关系着前线将士们的身家性命!”
“都关系我大汉国泰明安、领土完整……”
“让你走马上任,不是为了闲置你、限制你!”
“而是既因你是王师第一人,无论是履历还是战功,都压得住各军区的骄兵悍将!”
“也因为你出身前线,统兵多年,比京师这些文臣更能体会军中将士们征战沙场、从戎戍边,到底有多苦、有多险,更能急他们所急、想他们所想!”
“所以,你非但不能松懈,还得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就是睡觉,都得给我睁着一只眼盯着各处战事、各地蛮夷!”
“往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应该再是特战局来告诉我,而是敌人还没出窝,你们将已经将他们的作战计划给我摆我的王桉前!”
他往口中扒拉了一口饭,咀嚼着吞咽之后,才继续说道:“也别老想着封无可封、进无可进之类的,统兵大将你是当到头儿了,但封侯呢?入庙呢?”
“我只是说过‘王侯不轻封、封也不世袭’,并未说过绝对不封!”
“这么跟你说吧,犬戎、百越,哪个都值一个王爵,你们谁人能带着军队打进这两家老巢,将我大汉玄旗插遍他们的每一寸土地,我立刻封他为王,王号都可以让他自己选……”
“不过把话听清楚喽,是‘封、也、不、世、袭’,就算是王爵之位,也传不到你们的儿子孙子手中,话我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没有藏着掖着,别以后真封,才当说我陈胜说话当放屁!”
“还有入庙之事,英烈祠就是给你们这些人准备的,只要你们的战功够高,里边就一定会有你们的位子,你蒙恬,已经是注定能上主祭台的人,包括我,百年之后,神位也会和你们一起,蹲到英烈祠上……”
“你们是更希望,千百年后的子子孙孙们,还能指着我们的灰孙子们说:‘这可是功勋之后,大家可不能欺负他们!’”
“还是不出二三百年,就有无数人拿着刀剑,拍着我们的灰孙子们的面颊,说:‘你们不就仗着你们的祖宗是陈胜、是蒙恬吗?有什么可牛的……’”
“若能传下去一个人人尊敬的好名声,难道不比传下土地、家产,更可靠吗?”
“以前我们君臣袍泽,相互扶持、并肩作战。”
“我希望以后还能一如既往……”
“君若不负陈胜,陈胜也定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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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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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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