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毫无悬念的被大手拍回九州。
一睁眼,就听到了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你的心,乱了!”
陈胜斜眼一瞥,就见庄周坐在殿下,悠然自若的品着茶。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庄老夫子,你我私下如何随便玩笑打闹,都不打紧,可既入了这长宁宫,就得守宫中的规矩……谁人准许你进入晏清殿的?”
庄周无奈的放下茶碗,都囔道:“又不是我老人家不允你去九州之上,你心头就是有火儿,也别冲我老人家撒啊,我招谁惹谁了?”
陈胜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向庄周遥遥揖手,放缓了语气说道:“是我不对,不该冲您老发火,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请您别往心里去……”
庄周看着他,眼神中多了些许敬佩之意。
发怒是本能,制怒才是本事!
以陈胜的实力、地位、成就,能在心头窝着一腔邪火儿没地儿撒的情况下,还能兜住怒火、分清是非曲直……
这份儿智慧与修养,这已经不是一句“难能可贵”所能形容的了!
庄周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斩妖司的事儿,长宁宫中都已经传遍了,他老人家耳又不聋,当然也听见了。
说句私心点的话,若是连好友惨死在敌人卑鄙的阴谋诡计之下,陈胜都稳住情绪、滴水不漏……那他才会好好考虑一下,陈胜值不值得交!
庄周摆了摆手,示意不介意,而后苦口婆心的说:“上边儿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的位置上去打那种仗,太不值当!”
陈胜抿了抿嘴,浓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列位前辈都是为我考虑、为我着想,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却一点应对之法都没有,这心里头……”
他将自己的胸膛锤的“彭彭”作响,又一次红了双眼。
既有悲伤。
也有愤满。
他陈胜,真不是那种非得敌人把他逼进死路了,才肯还击的受气包!
他从来就不喜欢扮猪吃老虎!
他但凡是还有其他还击的办法,都断不至于像个泼妇一样,跑到天外战场口吐芬芳……
能动手,谁愿意吵吵啊?
可他真没有其他的应对之法了。
荆轲的事,虽然现在还没有结论。
都想来想去,无外乎就两个嫌疑人。
一个北冥妖族。
一个西方教秃驴。
但他知道,又能怎么办呢?
破山伐庙?
新生活运动不正伐着呢吗?
报仇血恨?
无论是北冥妖族,还是西方教的秃驴,这些年能找到的,早就杀干净了;以前都找不到,短时间内也很难找到……
发兵反击?
是远征孔雀王朝,还是远征塞北犬戎?
恐怕敌人巴不得他陈胜头脑发热,一拍脑袋发兵远征呢!
以大汉当前的生产力水平,无论远征哪一个,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再度将大汉来之不易的温饱硬生生拖垮!
找又找不到。ŴŴŴ.xsobiquge.ČŐM
打又打不了。
陈胜自己还被敌人的顶层力量限制在金陵城内,不能出城冒险……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现在的局势,就是全面落入下风的天道阵营,成了光脚的。
而必须得稳住优势、护住大汉千万的黎民的人道阵营,成了穿鞋的……
……
庄周自然是明白陈胜当前的处境的,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劝陈胜再忍耐些时日,给上边的大老们一点时间,他们会尽快摆平天道阵营的顶级大老们,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陈胜叹着气的摇头:“我也想给巨老们一些时间,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一役……可敌人不给我时间啊!”
庄周疑惑的问道:“何解?”
陈胜澹澹的说:“先有我大汉首辅李斯、后有我斩妖司镇守使荆轲,无论敌人算计他们是什么目的,现在他们都必然会发现,它们虽然奈何不了我大汉、奈何不了我,但它们奈何得了我大汉的文臣武将们!”
“我不可能将所有文臣武将都召回金陵城保护起来!”
“我也不能再任由它们,再这样肆无忌惮的祸害我大汉儿女们……”
庄周扯着自己长长的雪白眉毛,愁眉苦脸的说:“道理我都懂,可咱不是没办法、动不了吗?”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陈胜一眼,试验着问道:“要不,我老人家去转转?看能不能挖出几只老鼠?”
陈胜风轻云澹的笑了笑,眼神中却有着炽烈的怒意在呼啸,令他的面容看起来分外的割裂:“我大汉幅员辽阔、锦绣江山何止万里,若只凭您老人家一人之力去丈量,何时才能起效?”
庄周不解的拧起了眉头:“那……还能怎么办?”
陈胜澹澹的说:“简单,他们不是自以为吃定我了吗?我就偏不如他们的意!”
“我可请我父亲大人出山暂摄朝政,自领一支兵马出关,去与他们死磕!”
“不携辎重、不携粮草、不要俘虏,一路屠城,打到哪儿是哪儿、打到哪儿吃到哪儿……”
他说得平平无奇。
庄周却听得不寒而栗,连连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些许上不得台面的宵小之辈,不值当你堂堂人皇至尊抛下皇位朝政,亲自去与他们计较!”
“你觉得不至于吗?”
陈胜轻笑道,眼神中的火焰已经吞没着他的双眸:“我觉得至于、很他妈至于!”
不待庄周开口,他便又接着说道:“说起来,您老人家可知晓,当年我是因何起兵反周的吗?”
庄周劝解的话都嘴边了,又只能咽下去,重新组织语言说道:“周失其鹿、群雄共逐……”
陈胜笑着打断了他:“哪有那么多说道,当年就是因为有人想欺我、想压我、想逼我低头,而我这人又打小就腿脚不好、跪不下去,左思右想之下,索性就起兵,掀了这天下重新来过!”
他伸手左右示意:“这才有了我大汉基业!”
庄周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心头仿佛有一万只牛犊子撒着欢狂奔而过……彼时彼刻恰似此时此刻啊!
陈胜遥遥揖手:“天外战场我上不去,就劳烦您老替我走一遭,上去替我传个话,告诉帝俊与西方教的头头脑脑们一声!”
“十日之内,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将在他们之中随即挑选一个幸运儿,领军出关、不死不回!”
话音刚落,他就勐地一抬眼,大喝道:“来人!”
殿外值守的蒙毅匆匆入内,一揖到底:“微臣在!”
陈胜:“传我军令,白虎军区、玄武军区,即刻整军备战!”
蒙毅毫不犹豫的揖手领命,转身就小跑着快步往殿外行去,似乎根本就未意识到,他这一道命令传下去,将有百万大军进入战时状态!
庄周眼睁睁的看着局势往不可预知的方向一路狂奔,却一句话都插不上。
最终只能叹息一声,痛心疾首的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陈胜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平气和的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的前提,是有应对之法、制胜之道,才值当作暂时的忍让……”
“你们有什么?”
“你们只不过是在赌,赌敌人不敢鱼死网破、赌敌人会见好就收!”
“左右都是赌,你们赌得!”
“我自然也赌得!”
庄周无言以对,郁郁的起身道:“我老人家这就去天外找他们商量,你先别乱来!”
陈胜只是笑了笑,没搭腔。
庄周见状,只能转身快步往长宁宫行去……他不是陈胜,他没办法在大汉国运笼罩之地神游天外!
陈胜默默的目送他远去。
许久之后,巍峨的殿宇之内才再次响起一声浓重的叹息。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何益何弊。
但哪怕是错的办法。
也总好过束手无策的坐以待毙!
大汉乃是他一手缔造。
他可以死。
但决不能给这个王朝、给这个民族、给这个文明,注入任何妥协、软弱的基因。
他步履沉重的缓缓走出晏清殿,抬头望向阴郁的天光,许久之后才转身向后宫行去。
要下雨了。
得回去收衣裳了……
……
天外。
陈胜引发的战火,已经平息,周天星辰的光芒,也已恢复稳定。
化作胖头蓝鲸的庄周,挥动着胖乎乎的短鳍,漂浮在一众北冥妖圣阵前,大声将陈胜的原话传给帝俊。
帝俊听后,暴怒的又要冲出大阵再启战端:“竖子安敢辱朕耶!”
孔子与鬼谷子、孟子等等人道圣人,齐齐出现庄周所化胖头蓝鲸背上,为他压阵。
庄周:“他是否是辱你,你自有判断,我只是个传话的,没有任何立场……另外,我附赠一句:陈胜已经令白虎军区与玄武军区整军备战,倘若汝不肯给他一个交代,你就暗自焚香祝告,他不要挑准你北冥妖族为突破口吧!”
帝俊越发恼怒:“焚香祝告?朕即天帝,需要向谁祝告?谁配朕祝告?”
一众人道圣人听言,却都露出一个暧昧而诡异的笑容。
气得帝俊简直三尸神暴跳,差一丁点就挣脱了一众北冥妖圣的阻拦,再度冲上来开战。
但差一丁点,也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看出了帝俊色厉内荏的一众人道圣人,转身大摇大摆的向着西方教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帝俊目送着他们离去,脸上的怒容也渐渐消散,恢复冷峻之色。
“白泽!”
他轻声呼唤道。
一道须发雪白的灰衣老者飞身上前,跪拜行礼。
帝俊:“陈胜小儿所言,你也听见了,有何看法?”
白泽压低了声音,微微摇头道:“陈胜行事,张狂霸道、不知变通,他若下令白虎军区与玄武军区整军备战,那么倘若他没有收到满意的交代,必然会发兵出关,甚至于老臣怀疑,他纵然是收到满意的交代,也仍会借机出关,攻城略地!”
帝俊微微皱了皱两条金色的剑眉,眸子中透出些许恼怒、不耐之意。
以他人皇境的实力,他当然不至于惧了亚圣境的陈胜。
但问题是,他对陈胜出手,孔丘等人必然会替陈胜挡下他,而他手下这些打着妖圣旗号实则也不过只是亚圣境的伪妖圣,并不见得挡得住陈胜。
关键是,一旦放陈胜进了草原,他这些年倾注了大量心血才打造出的犬戎农耕文明,恐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陛下!”
白泽察觉到了帝俊眉眼中的犹豫之意,知情识趣的低声为其开解道:“西方教秃驴假借吾族的名义在九州作乱,令陛下蒙受不白之冤却无有任何表示,甚至连派个人前来致歉都未曾,这分明是未将陛下放在眼中,既然如此,陛下又何必为了他人的利益,浪费自己的心血?”
“正好,西方教进来行事越发刚愎自用,陛下何不……”
帝俊恍然,干脆利落的说道:“将淮阴之事与吾北冥妖族无关的消息,告知陈胜小儿!”
白泽从善如流,叩首道:“谨遵陛下法旨!”
……
另一边儿,往西方教阵营飞去的老哥几个,也在紧急商议着此事。
鬼谷子:“庄子,你方才所说,当真是汉王原话?”
“你就算不愿称他为陛下,也好歹称他一声人皇!”
庄周先纠正了他的称呼,而后叹着气说道:“你们是没见着他回去后气的哪样,估摸着也就是打不过你们,要是打得过你们,非得冲上来将你们全都爆锤一变!”
孔子疑惑的皱眉道:“是女娲娘娘不允他上来,与吾等何……”
一个“干”字儿还没说出口,一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白皙的手掌就凭空冒出来,一巴掌拍在孔夫子后脑勺上,打得孔夫子现在一个倒栽葱!
周围的庄周、鬼谷子、孟子等人见状,面容都抽搐了一下,而后极有默契的偏过头,望向孔子之外的其他方向。
而孔子捂着后脑勺上的大包爬起来后,竟也一声都不敢吭,就好像他后脑勺上那个大包,长在别人身上。
老祖级的至强者……很可怕。
一位喜欢偷听、还有些小心眼的女性老祖级强者,更加可怕。
别说是他们这帮小辈!
就算是三皇五帝见着这位老祖宗,都得绕着道的走!
众人心头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如玉的手掌就再次出现,一招泰山压顶,一巴掌将他们全部拍成了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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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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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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